她們中的少數派 我很想你 衛懷瑾的案子已經被結案,往後的程式都很快移交給了別處,方未艾耐不住醫院冷清寂寞,在連續四天騷擾了同住院的陳副隊後,終於熬不住,自己出院了。 一出院,他就跛著半邊屁股來找杜若予。 杜若予請他坐,他不能坐,站得堪比遭過雷劈的青松,卻還猶自關心杜若予,“你最近怎麼樣?” “在趕手頭的專案,希望春節前能交稿。”杜若予的臉色比起一週前好很多,眼下青黑褪了,面頰紅潤不少,最重要的是,她眼裡的光漸漸又恢復回方未艾剛開始與她接觸時的亮彩。 那種甘於平靜,又心懷陽光的溫暖和亮度,像每一個平凡的努力的人,剛剛好。 “看你恢復得挺好,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普通人遭遇這種事,很容易得種病,叫做……叫做……” 他抓耳撓腮地想不起某個人的叮囑,杜若予等得累,乾脆替他說:“創傷後應激障礙。” “對對!”方未艾喜道,“這些事,你們一直懂得都比我多。” 杜若予心說那是你人傻還不多讀書,嘴上不置可否。 方未艾在屋裡閒逛一圈,發現書桌下的狗窩已經不見了,他後來也得知了這隻狗和劉勇的關係,堪稱匪夷所思,但杜若予的毛病本就是個怪事,他便悻悻地不好意思問,卻由此想起另一個人,“衛懷信有聯絡你嗎?” 正要給自己倒水的杜若予手一抖,熱乎的開水傾到她手背上,她低低嘶了一聲,趕緊將手擱到水龍頭下衝。 方未艾沒注意到這些,從陽臺信步走回來,嘖嘖讚歎,“這陽臺封得真好,下回再有人和我說慢工出細活,我就笑他沒見過資本主義的世面。” 杜若予岔開話題,“就要過年了,你是值班還是休假?” 方未艾轉身撅起他的寶貝屁股,笑嘻嘻道:“託它的福,今年總算可以過個正常年。我媽已經給我安排了一系列相親活動,從初一排到十五,跟皇帝選妃似的,嘿嘿嘿!” “你要當上皇帝,那也是個色令智昏的。” 方未艾在杜若予這兒滯留了許久,直聒噪到女主人受不了,親自攆他回家靜養,他才吊兒郎當地離開。 一級一級臺階往下踏時,方未艾給衛懷信發微信。 【和平天使就是我:我來看她了,她挺好的,你為什麼那麼擔心她?】美國那邊正值深夜,可衛懷信回資訊的速度毫不含糊。 【衛懷信:你確定?】 透過這三個字,方未艾顯然讀出了對自己智商的鄙夷。 他忿忿不平,打字的手指都要被氣粗一圈。 【和平天使就是我:有本事自己飛回來!我們太平洋沿岸人民不需要大西洋群眾隔空喊話惺惺作態!】哼,你在智商高度上碾壓我,我就在地域廣度上蔑視你! 衛懷信這會兒不秒回了。 方未艾聳著肩膀得意地笑,帶著勝利曙光又發了條。 【和平天使就是我:你說的那個創傷症的,我瞧她調節得挺好,沒毛病。】衛懷信總算搭理他了。 【衛懷信:……那就好。】 方未艾即便青少年時代符號學不精通,這會兒都覺得那個省略號很是意味深長。 可惜,此後,不管方未艾如何聊騷,彼岸人民都置之不理。 “卸磨殺驢啊這是!”方未艾怒不可遏,當即決定和這位資本家的運營者劃清界限,結果用力塞手機時扯動屁股傷口,好一陣齜牙咧嘴。 === 杜若予趕了一陣工,終於在過年前把小說翻譯稿整理好,連同部分資料,一併發去出版社。這之後,她便著手收拾行李,準備回家了。 被冷落數天的衛懷瑾熱情洋溢地幫她收衣服,結果一個揹包裡大半全塞了她的漂亮小裙子。 杜若予倒拎著包,將這些東西全抖落乾淨,才義正辭嚴道:“薄的帶兩件,厚的穿身上,其餘免談。” 衛懷瑾傷心欲絕,“那怎麼夠?外衣要根據天氣和場合選擇,裙子要根據款式和色彩搭配,還有鞋,還有首飾,還有我的護膚品和化妝品!”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如今淪為小白菜,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說不定明早起床就要被鋪蓋一卷打發賣去山裡,便撲到床上,一邊叫嚷不要不要,一邊來回滾著保護她的心肝寶貝們。 杜若予冷眼旁觀,等她唱作俱佳演累了,丟出殺手鐧,“這回聽話,等我稿費到賬,就給你買你心心念唸的那條裙子。” 衛懷瑾一下跪坐起來,雙目發亮,“真的?” “真的。” 衛懷瑾仰天大笑兩聲,轉頭撲到杜若予身上掛著,“杜杜,你真是人美心善,觀音顯靈!” 杜若予忍著笑,把她從自己身上揪下去,忙忙碌碌繼續收拾行李。 等到除夕清晨,杜衡餘開著他的計程車來接杜若予回家,為了心儀的小裙子,衛懷瑾在後排正襟危坐,噤聲不語,只一雙大眼好奇地觀望窗外逐漸冷清的街景,乖巧的像個初次離家的小孩。 杜若予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對上她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