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一個眼神掃過,幾個訓練有素的男人分別聯絡起其他據點的同伴。花小蓮神色凝重地看著趙鈺,沉沉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惹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趙鈺與他相視,彼此都從對方眼裡讀出誠懇與保留。林教授一邊矯正自己變形的眼鏡,一邊笑道:“我千里迢迢把你們倆請回來,你說他惹上的會是什麼東西?”小嶗山白眼一翻,罵道:“我只抓鬼,妖怪系列的,恕我不奉陪。”林教授嘿嘿偷笑,“你敢臨陣脫逃!看老師不扒了你的皮!”小嶗山指著林教授鼻子,咬牙切齒地怒罵:“我就知道!我每次體育課逃課都是你跟老師告得密!你太無恥了!”貼在牆上的花小蓮慢悠悠回頭,淡淡說道:“我是體育委員,是我告的密。”林教授怔愣片刻後,捂著肚子笑蹲到地上。趙鈺很久以前便知道林教授在老家有一群特別要好的朋友,卻從來不知道,眼前這三個加起來近百歲的男人湊在一起,竟然是如此讓人忍俊不禁。就在密室的氣氛漸漸變得輕鬆活潑時,與各個據點聯絡的戰士們也有了迴音。“報告!一層總部失去聯絡!”“報告!二層東區總部進入作戰狀態!”“報告!主宅方向進入防禦狀態!”男人們鏗鏘有力的報告聲接二連三迴盪在狹窄的石室內,震得趙鈺耳膜作響,他稍一凝思,正要說話時,一直沒有離開牆壁的花小蓮突然大叫道:“出去!立刻出去!他們朝地底下過來了!”如果困在石室裡被敵人包圍,成為一群甕中之鱉,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室內除了趙鈺和林教授是傳統知識份子外,其餘諸人不管專業還是業餘,都是或多或少受過肉體訓練的人,在花小蓮一聲令下後,眾人立即有條不紊順著密室洞口的繩索爬了出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教授落在後頭,停在他上方的趙鈺邊伸臂拉他邊笑道:“小林!謝了!”當日在趙氏總裁辦公室外,林教授曾問過趙鈺是否遇到麻煩,他是個聰明人,從趙煜受傷後神奇恢復,到半年後趙鈺讓他幫忙調查日本餘田家族的事,無論怎麼推斷,他都不認為這是一個凡人能解決的困難。林教授其人,和他妻子一樣,一身仗義助人的脾性都是自小養成,現在眼見朋友趙鈺陷入不可言說的麻煩,遂二話不說,直接調兵遣將,拉來老家的奇能異士助陣。在他心中,世間雖無奇不有,卻也未必無法可循,更何況,他並不是一人前來,在他背後,自有高人相助。年近而立的林教授藉著趙鈺的手爬出洞穴,黑暗的廢屋裡,他喘著氣,雙眼明亮地看向身邊的朋友,笑道:“趙鈺,你顧念著兄弟情誼不願拖我下水,我又怎能罔顧手足之情棄你於不顧。”趙鈺心中一暖,輕笑道:“你甚至不知道你和你的朋友將要面臨什麼樣的敵人。”你根本不知道你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可你還是拖著你的身家性命來了,趙鈺感嘆,這世道有多冰冷,現實裡必然有更多溫暖,患難見真情,古人誠不欺人。“放心吧,花小蓮作為我們高中歷年來最能打架的壯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有他在,你不會輸的。”林教授拍拍手,眯著眼適應室內的黑暗。趙鈺揶揄道:“那小嶗山呢?他的特殊技能是什麼?”“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把花小蓮引過來,”林教授笑了一會兒,突然困惑發問道:“誒,你覺不覺得這天也太暗了吧?現在幾點了?”“五點四十六分八秒。”回話的是屋內靠近他們二人的六六,手機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映出藍熒熒的光,“北半球夏季,即使是林子裡,也不可能暗得這麼快。”守在廢屋塌牆邊上的一個戰士突然出聲問道:“他在幹什麼?”趙鈺和林教授一前一後走到塌牆邊,仔細往外望。屋外的林子裡,光線相較於屋內的伸手不見五指要明亮上幾分,類似於黃昏的暗淡光線裡,花小蓮壯碩的身體孤零零地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他的背脊挺得筆直,腦袋微微後仰,雙臂向上平舉,一隻手上還握著根不知何時出現的長棍,他的姿勢從背後看過去,像極了一個別扭的懶腰。掩護在廢屋內的趙鈺看不見花小蓮的表情,便轉身問林教授道:“他在幹什麼?”林教授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趙鈺無奈道:“他不是你朋友嗎?”林教授別過臉,正直說道:“其實我不認識他。”趙鈺氣得正要拿槍托砸他腦袋,另一旁的小嶗山開口了,“他在聽聲音。”深邃的昏暗樹林裡,偶有輕風吹過,拂動枝葉,發出颯颯的聲響,一干人躲在坍塌的矮牆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感官上似乎已經度過了許久,但真實的時間裡不過經歷了短短几秒鐘,就在所有人神經繃至最緊的瞬間,一直站立不動的花小蓮終於有了動靜,他以眾人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迅速移動到右側的一棵大樹旁,右手上的長棍卷著風聲狠狠敲向地面。“砰!”長棍延伸而出的棍氣震動了一片土地,滿地的落葉碎枝卷著沙石松泥躍起半米之高,塵土飛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