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忙眼圈泛紅,一瘸一拐走到床邊,捏著床柱掉眼淚,“你嚇死我了。”薛靜柔跪在床上給他擦眼淚,“你信了,他們才能信。”小忙仍是哭,卻抽抽噎噎小聲道:“剛在樓下,白先生給我打電話,我全照你吩咐的說了。唐老闆沒察覺異樣,可白先生不會誤會嗎?我真怕他誤會你,以為你要害他。”“事實上,我確實害了他,不過沒關係,我會彌補回來的。”薛靜柔揉揉他腦袋,笑道:“你別哭了。”“讓我再哭哭,這樣更像。”小忙一面淚眼婆娑,一面嚴肅認真,看起來分外滑稽,“你讓章哥偷了白先生的單子,替唐老闆賺了那麼多錢,唐老闆暫時不會為難白先生了吧?”薛靜柔悄聲道:“只有白長歸平安,我們才能做更多的事。”小忙漸漸止住眼淚,“你往後打算怎麼辦?”薛靜柔撲倒在床,心煩意亂滾了一圈,最後居然跪朝窗外拜了拜,口中喃喃自語,“觀音菩薩保佑,我過去消極絕望,以為今生已毀,再沒顏面回去見他,可他不計前嫌,我就決不能再失信於他,我說過要陪他,就一定會回到他身邊。”小忙撲通跪倒在地,對著窗戶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薛靜柔驚訝地看著他,“你這麼封建迷信的啊?”“噓!”小忙嚴厲道:“菩薩會聽到的。”薛靜柔癟嘴,她想即便真有菩薩,菩薩也未必慈悲。===別墅裡的人,上至唐業雄,下至門房花匠,全是薛靜柔的老相熟,這些人成天小心翼翼伺候薛靜柔,卻也打著十萬分精神注意她的行蹤,不敢讓她離開。雅嫻和章茗洺照例陪薛靜柔解悶,吵嘴也再不敢當著她的面。小忙許多天未回酒吧,難得回去一次,便悄悄給薛靜柔帶話,說說白長歸的動向,報報他的平安。唐業雄很少出現在薛靜柔面前,偶爾相見,也只隔著距離遠遠看她幾眼,他像是怕極了她,心有執念,始終放不下。這讓章茗洺大為不滿,總想找機會和薛靜柔說說那望妻石的好,可好話他說了多年,薛靜柔始終聽不進半句。他這人紈絝慣了,沒真心愛過誰,也沒真正傷過誰,因此始終想不明白,覺得愛情裡傷害與恩愛理所當然並存,卻鬧不清所謂相愛,前提是要兩廂情願的。他不懂,雅嫻不明,唐業雄不清,唯獨小忙成了這奢華宅子裡唯一眼界鋥亮的,因為他知道,薛靜柔心裡藏著個白長歸,藏了那麼多年,溶進血肉,誰也擠不進,誰也扯不出,要讓薛靜柔愛上 爬牆爬牆白少起迷上兄長家的,卻苦於難逢敵手,成天唸叨靜姐去向,追問嫂子什麼時候回來。他這嫂子叫得如魚得水,好似前輩子五百次撒手人寰才換來今生這點嫂弟緣分,格外珍惜。白長歸被纏得惱怒,將他一腳踹出家門,回身見到客廳遊戲機,心裡空得像被生生剜掉兩斤肉。薛靜柔消失半個月,白長歸日日睹物思人,卻也知道不該輕舉妄動。顧念宸如約給他送來章茗洺資料,裡頭抽絲剝繭分析了章茗洺各方關係,與唐業雄的關聯頁被顧念宸著重標記,旁邊還粘張便箋,寫著姑丈大人的叮囑,“此人慎重。”唐業雄其人,白長歸近日打聽到他不少“豐功偉績”,虛虛實實也算傳奇,原本盤踞北方,這幾年玩南遷,在本地雖還只是新貴,卻也是無人能出其右的姿態。一查唐業雄,薛靜柔不欲為人知的過去也漸漸浮出水面。金芸說唐業雄是薛靜柔的金主,這話不妥,真要追根究底,薛靜柔大概才是唐業雄的“金主”。薛靜柔並非只有小聰明,賺大錢本領無師自通,且聰穎果決,屬老天爺寵愛的能耐,唐老闆這些年沸反盈天的聲勢,還真缺不了薛靜柔的鼎力相助。相比之下,白長歸損失掉的這筆合同,倒成了九牛一毛,不足掛齒。薛靜柔為什麼要幫唐業雄,白長歸不得而知,他唯獨確定她的身不由己,此一信便可篤定所有,算是愛情裡的障眼法,基本盲目。關於薛靜柔的資料十有殘缺,早在她成名遭人肉時白長歸便已發覺,如果幕後真是唐業雄作祟,那他對薛靜柔的企圖就是獅子大開口,薛靜柔能忍,白長歸不能忍。不能忍裡茗洺,他連章茗洺身邊十二金釵都查成連坐,更別提稍微複雜的經濟往來。厚厚一沓資料末尾,姑丈大人又夾了張便箋,“未完你續。”白長歸本也不打算假手他人,很快召集小組會議,領著一群嫌疑犯去見微知著。會議結束時白長歸已經有底,回辦公室的腳步都輕盈許多。可惜,辦公室裡坐著金芸。金芸神色嚴峻,連眼角沒刷開的一根睫毛都清泠泠透著寒霜,她未等白長歸開口,已經怒不可遏地質問:“我們丟單,全是薛靜柔的錯,對不對?”辦公桌上還擱著章茗洺的調查資料,金芸只需瞧見唐業雄一個名字,便可腦補出以薛靜柔為主角的百萬陰謀小說。“不是她的錯。”白長歸下定結論,言之鑿鑿,全然不顧金芸紅白交錯的怒容。“長歸!你真是鬼迷心竅了!”金芸怒喝,她活在現代,卻素來遵守女誡,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