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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歸年輕英俊斯文平穩,氣質寡淡才學內斂,放在人群裡無疑是個好的,但唐業雄打量他多回,始終不認為他優秀到足以讓薛靜柔頭昏腦熱不顧一切。於是唐業雄得出結論,薛靜柔不過是為反抗而反抗,這白長歸也不過如是。白長歸沒有和唐業雄寒暄的心,他一點不願久留,好似這棟奢華別墅的每一寸磚牆都是用薛靜柔的血和淚凝建而成,他多呆一秒,薛靜柔的災難便要重複一遍。白長歸從提包裡掏出幾份材料,鋪展在茶几上,唐業雄只瞥一眼,眉頭立即擰深。“這份是你名下公司海外投資的財務報表,進口高報出口壓價,□□金額遠遠低於實際交易額,當然,裡頭還有你海外個人賬戶資料。”白長歸語調無甚波瀾,平靜闡釋各項事實,“這份是你與國內地|下|錢|莊往來的報告,從時間來看,你們彼此取得信任長達十年。還有這份是你這三年流入賭|場的資金。”唐業雄按兵不動,只冷冷看向白長歸,頗為氣定神閒。白長歸點點頭,拿出茗洺z公司內部賬冊的影印本。白長歸直接為他解惑,“換成警察或工商局,他未必敢交出來,我給了他很多很多很多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還是章茗洺先生教會我的。”唐業雄按捺怒火,將影印本扔回茶几,心想這也沒什麼,以他今時地位,白長歸奈何不了他。白長歸一直很冷靜,冷靜的人心眼敞亮,於是他輕而易舉看出唐業雄心中所想,“這些東西都動搖不了你,但所有證據統統指向薛靜柔,送她進去,易如反掌。”唐業雄前些天剛剛教訓過薛靜柔,他對薛靜柔是有感情的,在悔恨氣惱和痛惜中,乍然聽到白長歸要對薛靜柔下手,登時發怒,“你敢?!”白長歸轉身從包裡拿出兩本證書,分別是律師資格證和律師執業證,他的手指在兩本證書上輕輕一點,平淡道:“我敢,也能。”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又從包裡拿出一份《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老學究般嚴肅道:“當然,這些條目我會背,我怕你不懂,你可以先看看,不懂可以問我。”唐業雄感覺自己似乎受到學識層面的侮辱,又見白長歸理所當然,當即氣到兩耳冒煙,怒極反笑,“你捨得讓她坐牢?”白長歸扶正鏡框,正色道:“我不介意親自送她入獄,在那兒,我可以時常去看她。”他頓了一下,看向唐業雄的目光陰冷森寒,“反正她已經在你這兒坐了六年牢。”唐業雄握緊拳頭,沒有說話。他忽然覺得荒謬,既察覺到白長歸的好,又覺得他實在不好,不明白薛靜柔究竟為何和他攪在一處。白長歸深知唐業雄一直在審查自己,他將z公司賬冊推到唐業雄面前,“我姑姑正經從商多年,在工商局裡也有幾位摯友,他們對這本賬,理得應該比我清楚。當然,倒下一個z公司,還有千千萬萬個z公司站起來,只不過有些事一旦露頭,就不好辦了。”唐業雄正要說話,白長歸驀地輕笑,微含邪氣,“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他聲音清朗中正,不分場合隨性唸詩,時而像個正派學者,時而露出陰狠小生面向,毫無怯意,咄咄逼人,簡直沒有章法。唐業雄真是氣壞了,對著看似文弱的白長歸露出虎狼姿態,陰惻惻笑道:“白先生青年才俊,有膽有謀,既然敢一個人闖我府邸,想必也是對深入虎穴有過考量吧?”他這話原意是威脅,想他白長歸縱有三頭六臂,真若打起來,還能強過野豹似的薛靜柔?唐業雄不是沒對白長歸動過兇念,只是從未像現在般,殺氣熊熊騰騰,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徒手擰斷他脖子。白長歸卻並未如唐業雄所願,他依舊冷靜自持,就連坐姿都儒雅溫良從未改變,他淡淡開口,居然和唐業雄談論起謀殺自己的可行性,“現代社會不同往日,若能安安靜靜殺一個人最好,倘若殺人見報,哪怕殺的是路邊流浪漢,民眾輿論也會威逼社會給出交代,最怕殺的還是名人,殺人者承擔的風險與代價往往非死不可平民聲。我過去只會讀書,如今只會經商,如果我只是我,你今日大可除之後快,可惜我背後還有個白家,區區不才,正是白家大少爺。”他緩慢慢說完這番論調,轉而又道:“當然,雖是現代法治文明,但人情交際在法場上也不容忽視,或許唐老闆也可藉此機會弄清楚一件事,看究竟是你草莽梟雄暗度陳倉多年厲害,還是我堂堂白家苦心孤詣三世神通,你如今不過與我為敵,若傾我背後整個白家……”白長歸終於不說話了,傳統繪畫上有種技法稱為留白,他檢視唐業雄神色,覺得自己這處留白大概也算畫龍點睛。唐業雄陷入沉思,面目是強抑的猙獰。白長歸併不懼怕,他有耐心,也有信心。“你想要什麼?”唐業雄冷然道:“除了薛靜柔,我什麼都可以給。”白長歸搖頭,“除了薛靜柔,我什麼也不要。”交涉失敗,唐業雄惱羞成怒,“白長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