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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薛靜柔知道,唐業雄的福氣過不了她這關。許三推開唐業雄,想從地上爬起來,唐業雄的身體卻猛地躥了一下,重新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許三大怒,連開三槍,全都打在唐業雄身上,“我打死你!我他媽早就該打死你了!哈哈哈!姓唐的!我打死你!”唐業雄始終抓緊許三執槍的手不放,槍口對準他高大的身軀,將背後的薛靜柔小心翼翼護住。最後一次開槍,槍裡已經沒有子彈,唐業雄終於鬆開手,踉蹌著往後倒去,許三從報復的快意中恍惚清醒過來,看著滿身血窟窿的唐業雄和一臉灰敗的薛靜柔,奪門而逃。薛靜柔以手撐地,爬到唐業雄身邊,想將他的頭枕起來,好叫他能舒服一些,可她幾次去抱唐業雄的腦袋,都倍感沉重,竟然連挪都挪不動。唐業雄一開口,嘴裡便嗆出幾口血沫,大概是肺被打穿了,他覺得自己身體漏了風,卻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薛靜柔淚流滿面,匍匐到他懷裡,想起那年她十九歲,和餐廳裡每位員工都混熟,成了老油條,便當眾喊這位陌生老闆一聲大叔,明晃晃的戲謔,陽光燦爛,不知世道險惡,更不知愛一個人原來也可以愛成傷害的模樣。“老唐……”薛靜柔想替他堵住胸口的血洞,可血流得飛快,她又只有兩隻手,“老唐……你別死……咱們倆要兩清,你死了,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其實他們從一開始便都明白,唐業雄回來,必然有去無回,這結局已經被註定,可誰都忍不住心存僥倖。這個幸,到底沒能發生。“還……還不清……才好……”唐業雄笑,笑得滿臉都是血滿眼都是淚,“這樣……最好……”薛靜柔哭得泣不成聲。唐業雄伸手想摸她的臉,可指尖剛碰到她涼涼的臉頰,便留下一抹血跡,他漸漸渙散的目光有些迷茫,又有些執拗,拿稍微乾淨的手背去替她擦臉,想將她擦乾淨。乾乾淨淨的薛靜柔,乾乾淨淨的靜丫頭。誰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永遠乾淨,可她寧願髒兮兮留在他身邊,也不要做他的人。“我……”唐業雄喃喃自語,想說再過兩年,我和你便也有一個十年,我本來打算在你二十八歲時娶你,風風光光,熱熱鬧鬧,我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給你,哪怕你不稀罕,哪怕你棄如敝履,我也要給你,因為那是我唯一能給你的。可是到最後,他能給她的居然只有那枚成色難看的小羊吊墜,還要假借雅嫻的名義,因為怕她不肯收。他有那麼多話想和薛靜柔說,可話到嘴邊,也只說了兩個字,“別怕。”☆、結局齊驍年和白長歸衝進來的時候,唐業雄的眼已經閉上了,薛靜柔的手蓋在他的眼皮上,手心手背都是血,又冷又硬又麻,白長歸試了幾次想拉開她的手,都沒有辦法。薛靜柔就坐在唐業雄身邊,一隻手仍舊堵著他胸口上一個血洞,血已經不往外流了,她的肢體也無知覺,腦袋裡空無一物,只反覆迴響唐業雄最後和她說的話。他說別怕。她以前最怕他,他也說別怕,後來她不怕他了,他還是說別怕。好像只要有唐業雄在,薛靜柔就可以是囂張跋扈的靜姐,她天不怕地不怕,添出的麻煩事一樁接一樁,什麼也不擔心,什麼也不怕。白長歸輕聲喚薛靜柔的名字,接連喚了幾聲後,她終於給出反應——眼珠子動了動,慢慢轉向他,“……長歸?”白長歸的腿受傷了,否則他能來得更快更早,他自惱到不行,恨自己沒用,“我們起來,我送你去醫院。”薛靜柔輕微點頭,在白長歸的攙扶下想要慢慢站起來,可身體剛動,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疼得她雙腿發軟,又重新坐了回去。她怔怔抬頭看向白長歸,大睜的眼裡全是淚。白長歸將她打橫抱起,急急往外走。他們剛踏上樓梯,身後傳來數聲槍響,有人大喊,“齊隊!許三被擊斃了!”薛靜柔身體微震,抬臂抱住白長歸,將自己的臉埋入他脖頸。“沒事的,都過去了。”白長歸一邊安慰她,一邊想往外跑,又擔心顛壞薛靜柔,只能改跑為疾走,還未到門口便聲嘶力竭召喚待命的救護車。醫生護士推著輪床過來接應,薛靜柔身下一直在出血,觸目驚心。白長歸跳上救護車,始終緊握她的手。去到最近的醫院時,白瑾和白母已經等在那兒,見到疼得大汗淋漓已沒什麼知覺的薛靜柔,白母雖也落淚不止,還是走到白長歸身邊,哽咽說道:“這胎太危險了,你和醫生說,一定以大人為首,別的都不管,只要靜柔平安。”白瑾將白母拉到旁邊,小聲勸道:“你別嚇長歸,咱們先聽醫生怎麼說。”白母去看白長歸,見他鐵青著臉,嘴唇發白,生怕他打擊過甚,不敢再說什麼。醫生很快出來,說產婦身體狀況太差,早產要剖腹,讓白長歸簽字。白長歸二話不說簽字,看向醫生的眼充滿懇求,他滿身是血,醫生多看他兩眼,也是同情,便安慰道:“放心吧。”手術室的大門重新閉合,白瑾給白長歸送來一杯熱水,聽到這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