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霽啞著聲問道:“你是誰?”那狼人嘿嘿笑了兩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在陳霽面前展開來。竟然是一枚小小的布藝髮卡。陳霽又驚又喜,“大叔!是你!”狼人收回髮卡,笑道:“你只見過我人和狼的模樣,我變成這樣你就認不出來了,真叫我傷心。”陳霽一隻手支在地上,微一使力,身上便疼得厲害,尤其左胸口,那裡像是破了個血窟窿,透風,冷得厲害,陳霽使勁回憶早些時候的事,可腦子前額那抽搐似的疼,讓她一時間什麼也想不起來,“我……我在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狼人扶著陳霽讓她重新躺下,他則屈下兩條健碩的大腿蹲在陳霽身邊,笑著說道:“你最好不要亂動,你胸口上有個槍洞,我可不敢保證能讓你活著走出這裡。”陳霽經他提醒,昏迷前的事驚濤駭浪般捲過她疲乏的腦子,那朵用火把拼接而成的花,空氣裡濃郁的桂花香,寶塔底下黑壓壓的人群,身後拼死相搏的c,循循善誘要她歸順的葉一,還有看不見身影卻能聽到聲音的青狐……“發生了什麼事?”陳霽平躺在地上,蹙眉看向狼人。狼人蹲著的身體前後搖了搖,笑道:“你還記得你被槍射中了嗎?”陳霽點點頭。狼人停下搖晃,低頭盯著陳霽,笑道:“你被槍射中後,整個人就跌到塔下了,八層樓高的塔啊,幸好我就在你兩樓下的窗戶邊,跳出視窗就接住你了,然後c在上頭讓我帶你先走,我就把你帶到這了。”他說得輕描淡寫,陳霽卻聽得驚心動魄,“……我為什麼會被槍射中,是誰射的我?”“看樣子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年輕人。”狼人問她,“你還記得那花嗎?你看到的花。”陳霽知道他說的是那火把花,便點了點頭。狼人又問:“那你知道那是什麼花嗎?”陳霽想了想,說道:“桂花?”狼人滿意地點頭,“是月桂,月桂的花語是迷惘,這花是那個叫葉一的人擺出來的,他對你施法是想要蠱惑你的心智,你也確實被他蠱惑到了……”狼人臉上露出揶揄的笑,“你還記得你摔下來前罵的那些話嗎?”陳霽略微回憶片刻後,苦笑道:“記得,真他媽解氣。”狼人哈哈大笑,“你啊!也是因為當時腦子不正常了才會被逼著說出那些大實話!居然還喪心病狂到要自盡?我可知道你,小媳婦一個!哪裡捨得你那老狐狸精!”陳霽被他的笑聲感染得心情漸漸舒暢起來,“大叔你怎麼會來的?”“我一直在你家附近等你回來,可是我沒等到你卻等到了你家人,誰知我還來不及出現,就又有一撥人跑出來,然後我就趁亂救了個女人走,也就是那個叫c的老傢伙。”狼人邊笑邊道:“之後c說要來救你,我就和她一起來了。”“哦……”陳霽問道:“那c呢?青狐呢?葉三十五呢?他們在哪?”狼人乾脆地搖頭,“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三夜了。”“什麼?”陳霽驚叫一聲,身體隨之彈起,驟發的動作牽動身上的傷,疼得她像條死魚般跌回地面,面色蒼白地抽氣。狼人大叔忙摁住她的肩膀,“你別亂動啊!”陳霽呼呼喘著氣,待到氣息終於平靜下來,她感受著起伏的血窟窿胸膛,想起另外一件事,腦門上嘶嘶滲出冰涼的汗,“我就這樣躺了兩天三夜?我為什麼還沒有死?這槍到底射中哪了?子彈呢?不會失血過多嗎?”狼人嘿嘿笑了起來,“射中你心臟了,把你整個心臟都擊穿了。”陳霽驚得張大嘴。狼人笑眯眯地盯著她。陳霽吞了口唾沫,驚疑問道:“那我現在……為什麼還沒有死……”“你等等哦……”狼人轉身,扒拉開背後的一摞碎草堆,從裡頭捧出一樣東西,遞到陳霽面前,獻寶般笑道:“你看!”陳霽一看,差點暈過去。那顆躺在狼人粗糙大掌裡的血紅之心,心上還有一個黑乎乎的彈孔,傷口附近的血肉早已呈現出暗色的死氣,陳霽盯著尚在跳動的心臟,澀著聲音囁嚅道:“這不會就是我的心臟吧……”狼人哈哈笑,掂著那團血肉上下拋了拋,“沒錯,這就是你的心。”陳霽的眼隨著狼人拋接的動作而迷花起來,她趕緊甩甩腦袋,叫道:“停停!你把我的心挖出來就是為了當球扔嗎?”狼人果然停了動作,把那顆心放到陳霽的胸膛上笑道:“如果不是我及時把你的心挖出來,你這會兒早就死了。”“可是沒有心,我也活不下去,”陳霽說道:“你能救我兩天三夜,卻救不了我一輩子。”狼人低笑,深色狹長的狼眼裡閃爍著促狹的光,“誰說我不能救你一輩子?我不僅能救你兩天三夜,還能救你下一個二十年,更能救你無數個千年。”陳霽驚訝,“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說……”狼人賣了個關子,拎著那顆血淋淋的心抖了抖,笑道:“咱們來交換彼此的人生吧。”陳霽大驚失色,半晌後小聲問道:“……你以為這是《畫皮2》嗎?”“去!”狼人翻了個白眼,笑道:“藝術源於生活,你懂個屁!”陳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