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蹭地抬起腦袋,張大眼瞪著陳霽,大有她敢亂說什麼他就立即咬下來的架勢。可惜陳霽從小就被他寵慣了,對於他所有明裡暗裡的威脅,向來都是自動忽略的,“你的嘴好臭。”你的嘴好臭。你的嘴好臭。你的嘴好臭。青狐一個翻身從床上栽倒下去,蹲在床腳默默地摳床墊底下的一根小鋼絲。陳霽翻身,趴在床上轉了個九十度的圈,將腦袋垂到青狐邊上,她拉起垂落在床下的頭髮,笑道:“我的嘴也不香嘛。”青狐摳摳摳,不理她。陳霽嘿嘿笑了一聲,伸長脖子,對著他的臉,“吧唧”一口。青狐終於抬起頭,微揚眉毛,“就這樣?”陳霽學他的模樣,也揚起眉毛,“不嫌嘴臭?”青狐笑得眉眼彎彎,“你嬰兒時候不會擤鼻涕,還是我幫你摳出來的。”陳霽笑得撐不住手,趴倒在床上笑得肩膀直顫。青狐蹲在床腳,昂著腦袋,溫柔地看著床上笑得說不出話的女孩。陳霽笑了一會兒,終於不笑了,她抬起頭,微笑地看著青狐,嘆息道:“這樣真好。”青狐也笑,“嗯,真好。”清晨的陽光早已穿過大敞的窗戶,靜悄悄地灑進這一間簡樸的小房間,遠處不知從哪傳來的鳥叫聲,嘰嘰喳喳了一會兒,又拿腔拿調地學人講話。“真好呀!真好呀!趙大爺最好了!趙大爺最厲害呀!”陳霽“嗤”地笑出聲。青狐伸手捧住她的臉,笑道:“別走神。”陳霽抿著嘴忍笑。“寶寶最乖了。”青狐的氣息越來越近,他喃喃說完,溫熱的雙唇便覆上了陳霽稍顯冰涼的唇。窗戶外頭學舌的小鳥依舊聒噪,它一聲一聲地叫嚷,歡天喜地的模樣,“趙大爺!趙大爺!老流氓來了!快跑呀!”沒隔幾秒,門外的木廊上果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去!死麻雀!再吵今晚就拿你下酒!”那麻雀也是不甘示弱地回嚷道:“你來呀!你來呀!”陳霽推開青狐,坐回床上。床底下的青狐舔了舔嘴唇,將目光投向大門。趙煜敲了兩聲門,得到陳霽的答應後,這才推開大門,他一看進來,立即被床底下蹲著的年輕男人嚇了一跳,“你是誰?”青狐舉起手,笑了笑,“我是青狐。”趙煜恍然大悟,眼神在青狐和陳霽面上溜了一圈,桀桀怪笑道:“哦,原來你就是那隻狐狸啊。”木廊上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趙笑燁跟個火車頭似的紮上趙煜的屁股,在他身後,木潸款款而來,“你們醒了,真是太好了。”青狐站起身,走向那一家三口,誠懇道謝道:“多謝搭救。”趙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一家人。”青狐不解。趙煜掰著手指頭算給青狐看,“你看啊,你們那小林叔叔是我哥哥的好兄弟,你們那楚迎阿姨又是我妹妹的好姐妹,怎麼說呢,遠親不如近鄰嘛!啊哈哈哈哈……”木潸拍了一下丈夫的胳膊,笑看向青狐,“能麻煩你變回狐狸的模樣嗎?我才好知道你恢復到什麼程度。”青狐點點頭,當著趙家一家三口的面恢復成狐狸的真身。木潸蹲□,摸摸狐狸的屁股,滿意地笑道:“尾骨重新長出來了,過兩天,尾巴應該也能長回來,昨晚你喝的血是大補,現在開始,我每天給你喝藥,你身體上的損傷很快就能痊癒,不過,你精氣受損嚴重,幾千年的修為,這就不是我能幫得上忙的。”陳霽從床上走下來,“能夠這樣,已經很好了。”“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小夥子年紀輕輕的,不怕!”趙煜也笑。木潸好笑地斜睨一眼丈夫,“就算是你家祖宗,只怕也只能與他稱兄道弟,你還真是大言不慚。”趙煜哈哈大笑,“管他呢!誒!你們倆肚子餓不餓,走走,我們一起吃早飯去!順便帶你們四處逛逛。”作者有話要說:既然身處桃花源,那就該享受外界享受不到的安寧與平和。☆、桃花源桃花源早飯是在另外一間房裡吃的,桌上滿滿擺了一桌子,可惜全是素菜,青狐雖然是吃肉的,但是入鄉隨俗,即使不感興趣,他也還是客氣地把木潸夾過來的菜就著米飯吃了個精光。陳霽吃飯吃得慢,等她放下碗筷,桌上只剩下趙笑燁還在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外挑蔥花,趙煜讓他吃快點,他卻笑嘻嘻地甩了筷子,拉住陳霽的手,笑道:“姐姐,我帶你們去玩好不好?”趙煜臉一沉就要罵人,旁邊的木潸卻先他一步笑吟吟地答應了,趙笑燁衝他父親吐舌,又被木潸敲了一腦子,這才乖乖走下凳子,可是沒走兩步,又恢復回那好動的脾性,連蹦帶跳直催陳霽快些。陳霽站在黑石屋外寬闊的平臺上往下看,驚訝地一個字也說不上來。昨晚剛來那會兒時值深夜,陳霽心裡又著急青狐的傷勢,根本無暇他顧,這會兒放鬆了心情站在白日下的平臺上往幾千級的臺階下望過去,不得不讚嘆人力與自然的神奇。臺階下的石板路兩側,灰瓦白牆的一棟棟小院落都已經在晨光中安然甦醒,潮溼的白霧還未散盡,螞蟻似的人在街道上走來走去,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