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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霽淡淡說道:“你看上去不像一個容易妥協的人。”葉忘側頭看著陳霽,良久之後,他衝陳霽輕快地眨眨眼,笑道:“我身體不好,卻被迫從小涉黑,雖然不至於生存在槍林彈雨之中,但那樣一場血雨腥風的來路,回望過去,還是會不由自主寒徹心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有他瑰麗的理想,他的色彩不應該除了黑就是紅……年輕的好處便是肆無忌憚的反叛,我逃跑了。”陳霽不自覺微笑,“然後呢?”葉忘拍拍自己的腿,笑道:“這條腿就是代價。”陳霽愕然。葉忘似是被陳霽的表情逗笑,心情愉悅地拍拍她的頭,忽然問道:“你會使用咒術嗎?”陳霽搖搖頭,“我外公在我出生前便已去世,我母親什麼也不懂。”“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只可惜你外公是葉濟申。”葉忘搖搖頭,轉換話題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猜測過一百個父親收養我的理由,直到我二十歲那一年,他把我帶到古鎮的八角寶樓前,我這才知道,原來我這一生不僅僅只是為了守護一個秘密而存在。”這是陳霽有婦之夫的節操呢夜風肅肅,陳霽的眼乾澀得就像戴了半個月的隱形眼鏡,腫脹得難受。葉三十五與葉忘一前一後地站在她的身邊,她往前走,看到的是咒術師不可避免的絕路,往後走,是山窮水盡後的最後一點柳暗花明。陳霽仰著腦袋,暗夜裡,葉三十五那張憂慮的臉愈發凝重,竟然不知不覺與c的臉重合起來,恍惚如鬼魅。她突然想起從照片裡逐漸消失的外公葉濟申,想起因為被歧視而扭曲最終墮入邪道的姑婆葉濟言,她想起因無知懵懂受人利用最終付出沉重代價的母親,想起受咒後靈魂在外漂流十七年的父親,想起年輕守寡獨自扶養女兒的年邁外婆……如果咒術師能夠走出黑暗的歷史深淵,如果他們能避開詛咒、殺人、被殺的死迴圈,他們一家,包括更多與咒術師相關的家庭是不是都能避免這些無謂的悲劇。沒有人會再失去,沒有人會再孤獨。沒有人會再經歷她的痛苦。“我要改變的是整個家族的命運,”葉忘微笑,“陳霽,你願不願意幫我?”陳霽低頭,“你給我點時間。”陳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一夜,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她便走出房門,對等候在門外的人說:“幫我把葉忘叫來吧。”葉忘還是昨晚的那一身裝束,雙眼微紅,顯然一夜未睡,唯獨臉上的笑容不變,“你有決定了嗎?”陳霽坐在床邊,腰背挺得筆直,“我答應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我有條件,也希望你能答應。”葉忘看上去心情不錯,“你說。”陳霽點點頭,說道:“你現在放我走,我還有一件事必須現在去做,等我完成了那件事,我再回來找你。”葉忘皺眉,“你要去多久?”“不知道。”陳霽誠實以對。葉忘又問:“你要去哪?”陳霽還是搖頭,“我不知道。”葉忘忍俊不禁,“那我怎麼知道我現在放了你,我還能再見到你?要抓你可不容易……陳霽,我拿什麼來信你?”“你不得不信我,”陳霽面無表情地看著葉忘,“就像我也不得不相信你的理想,並且最後與你一起為之奮鬥。”葉忘已經抓到了陳霽,如果他只是想操縱她的身體,那麼大可像對待之前的咒器那般對待陳霽——鎖進八角寶樓,一了百了,可他卻選擇向陳霽推心置腹,這是他的誠意,恰恰也證明他需要陳霽的合作。但凡合作,便必定有商量的餘地。葉忘“噗嗤”一笑,樂呵呵地看著陳霽,“要不是你晚我這麼多歲,我一定追你。”陳霽上下掃了眼葉忘,敬謝不敏道:“我不需要一個長得比我漂亮的男朋友。”葉忘哈哈笑了一陣,最後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保證與我定時聯絡,我是個軍火商人,在商言商,誠信為本。”陳霽答應了。陳霽從葉忘的大門裡走出來的時候,身上揹著她落在酒店裡的揹包,身後跟著瘸腳的泰順和滿面陰霾的葉三十五。“我以為我再也不能走出這棟屋子。”泰順昏睡了一夜,許多事並不明白,但他沒有多深究,只是問陳霽道:“師父,我們現在要去找青狐嗎?”陳霽點點頭,正要說話,葉三十五踏前一步,搶先說道:“不管我們現在去哪,都得先去另外一個地方拿一樣東西。”陳霽問他是什麼東西,葉三十五卻只是神神秘秘地說到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