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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熟桃似的臉漲得通紅,手指尖扭動的頻率更高了,她畢竟還小,一切真相被陳霽戳穿後便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陳霽也不想再與她說話,索性一路閉緊雙眼思考逃脫之策。雖然是在喜轎裡,但是陳霽一點也感受不到顛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轎子終於停下,小丫鬟率先掀起布簾出去,然後轉身扶了陳霽出來。手腳都被綁著的陳霽站都站不穩,小丫鬟顯然也扶不住她,左右又躥出兩個粗胖的喜娘,挾持一般拽著陳霽往屋裡走。接下來的一切全都由不得陳霽。洗浴、換衣、梳頭、上妝。儘管手腳自由了,但是身後總有一個力道無窮的喜娘鉗制著她,陳霽剛剛病癒的身體根本掙扎不得。等到一切就緒,陳霽被推到一面全身鏡前。然後她也呆住了。鏡子裡的自己一身大紅霞帔,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延頸秀項,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瑰姿豔逸不可方物。“別看了!被當成九曲小姐嫁到閩江北府,不知是你幾世修來的造化!”喜娘面無表情站在陳霽身後,褶子滿布的老臉上陰戾橫生。陳霽從鏡子裡瞥她一眼,冷冷一笑,轉身便走。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假期最後一天快樂哦,花匠已經連續上班 夫妻交拜陳霽重新被推回喜轎,坐在她身旁的已經不是陪嫁小丫鬟,而是冷冰無情的胖喜娘了。喜娘一上轎,便冷冰冰地說道:“別想著逃跑,這轎子固如金湯,外頭看得見的守衛就有五層,更別說那些你看不見的,你這身子骨我見過,可經不起打,一折就斷呢。”陳霽沒有應話,在重新上轎之前,她已經看到那些兵馬俑一般的送親隊伍了。一路無言,直到前方炸響一長串鞭炮,轎子這才停下。陳霽被喜娘蓋上蓋頭,挽著手送了出去。踏出轎子的陳霽視線只剩下自己的兩隻腳尖,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前走,耳邊聽著兩旁吵鬧喧雜的人聲,心裡涼得像武夷山頂上的冷溪。從外院走到大堂,人聲鼎沸,喜樂齊奏。陳霽每一步都走得極其沉重。大堂前有兩級石階,陳霽沒穿過這種及跟的長裙,前腳一邁,後腳不自覺踩上裙裾,整個人不可控制地往前栽倒。一雙手臂及時伸出,扶住陳霽的雙臂,蓋頭翻動間,陳霽在一小片嫣紅的視線裡,倒進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噗。”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極細微的輕笑聲。陳霽正要推開這個接住她的懷抱,不想手指剛動,那人卻像已經察覺到她的意圖般,身體微俯,臂彎勾起,一把將陳霽打橫抱起。陳霽大吃一驚,立即要揭開紅蓋頭。不想那人竟輕拍了一下陳霽的屁股,在她耳旁輕聲喚了句,“寶寶。”陳霽在紅蓋頭下張大嘴,繼而失笑。前方有人一路小跑到近旁,貼近他們身旁,小聲嘀咕道:“貴樺少爺,吉時馬上就到了。”這位“貴樺少爺”答應了一聲後,堂而皇之地抱著新娘子往前大步前進,直走到主座前,這才把人放下來站好。兩旁的賓客都在嬉笑私語。有媒人捏著尖尖嗓子喊道:“一拜天地!”“貴樺少爺”伸過手,輕輕捏住陳霽的手,牽著她轉身。陳霽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聽青狐說起父母婚禮上有一個餘興節目是讓蒙著眼的葉舟從十隻男人的手中摸出丈夫陳曜嶙的手,陳霽當時頗為困惑,覺得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因為青狐說過,為了整葉舟,他刻意讓那十隻手變得極其相似。可是事情的結局卻是葉舟當眾找出了陳曜嶙,分毫無錯。小時候的陳霽無論如何也不明白葉舟為什麼能從青狐的術法中分辨出真相,長大後的陳霽卻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感情的確認不僅僅是透過皮肉的相觸,更多的時候,它是透過肌膚相觸後產生的心情來確定的。陳霽看不見,她也聽不到。她的觸覺告訴她這隻手不是她所熟悉的。但她的手掌心以及由此生髮出去的全身都在告訴她,這隻手牽了她二十年,她不用去思考它是誰,她的身體已經告訴她,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手。陳霽在“貴樺少爺”的牽引下,朝著大堂外的香案跪地俯拜。媒人繼續喊道:“二拜高堂。”“貴樺少爺”牽著陳霽轉身,朝高堂上遙遙而坐的陌生人拜下。媒人的聲音喜不自禁,“夫妻交拜!”陳霽轉身站定,紅蓋頭下的視野能看到自己殷紅的足尖和前方“貴樺少爺”的黑軟足尖。那黑軟足尖的主人上前一步,再次牽起陳霽的手,放在掌心裡緊緊握住,“拜了這一拜,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了。”陳霽聽出他話裡的笑意與期盼,心裡忽然柔軟起來,“嗯。”“貴樺少爺”嘿嘿樂了兩聲,溫暖的拇指指腹在陳霽掌心劃了劃。陳霽忍俊不禁。賓客間爆發出鬨堂笑聲,媒人忍著笑催促,“快拜啊!”“貴樺少爺”後退一步,鄭重拜下。陳霽只能看見自己面前的一片紅,她慢慢俯□,胸腔裡的心臟平穩地跳動,她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的拜堂儀式上自己能這麼平靜,平靜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