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太太怒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們?”“你們知道了葉三十五的存在,我就必須要殺死你們。”葉三十八的兩隻眼無波無痕,“你們知道了我們家族的秘密,這就是你們必須死的唯一理由。”隱藏在黑暗裡的咒術家族,千百年來就是以這種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來隱藏行蹤,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你不能殺我們!”林嶽白忽然站出來,怒道:“你們每說出一個詛咒都會受到相應反噬,你想一口氣殺死我們幾個,你覺得你真能承受住這麼強烈的反噬嗎?”“哼,你們對我們的瞭解還挺多的嘛,看來葉三十五那個傢伙沒少屈打成招啊……”葉三十八瞥一眼林嶽白,冷笑道:“你以為在我身上,殺人的方法只有一種嗎?”她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腰上的布袋,再伸出來時,手已經握成拳頭。陳霽緊緊盯著她的手。葉三十八忽然低笑出聲,隨著她的笑聲,一抔沙土從她微松的手裡簌簌落下,很快在她腳邊的地板上積聚出一個小小的沙堆。葉舟奇道:“這是什麼?”她的話音剛落,地上的沙堆突然像是有了生命力地朝旁邊蠕動而去,它們蠕動地越來越快,原本只是一個小沙堆的量,卻不知不覺間蔓延出無數黃沙,那些黃沙從最初的蠕動到後來的掙扎躍動,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竟然從沙面上猙獰出一張張恐怖的人臉。刺蘼走出一步,擋在所有人面前,謹慎地盯著地上突突彈跳的黃沙,壓低聲說道:“是沙妖,小心。”作者有話要說:雨怎麼還不停啊tat☆、消亡消亡沙面上撲朔迷離扭曲掙扎的人臉越來越清晰,空氣裡瀰漫著塵土的嗆人氣味,陳霽捂著鼻子後退一步,卻驚愕地發現在塵土環繞的中心裡,葉三十八正緩緩抬起手,她的指尖不知何時被紮了個口子,有一粒血珠凝聚在上頭,搖搖欲墜。陳霽心頭一緊,不自覺低喊出聲,“不要……”血珠子拖著瀲灩的紅痕,像流星一般墜入葉三十八腳邊的沙土堆裡,如果說剛才塑起的那些沙人還只是無知無覺的屍體,那麼此刻被注入葉三十八血氣的它們,已經順利進化成厲鬼,青面獠牙,滿目裡全是對死亡與血腥的渴望。林嶽白踉蹌著後退,左腳絆住右腳,在要摔倒的前一刻,被鄭老太太穩穩扶住,他驚恐地抬起頭,入眼的卻是鄭老太太嚴肅冷靜的一張臉,他張惶地去看其他人,驚異地發現,不管是葉舟還是陳曜嶙,亦或是陳霽,沒有一個人驚慌失措。他難以置信地眨眨眼,心裡的恐懼慢慢被他們的鎮定所感染。鄭老太太握住林嶽白的手,忽然問道:“你還記得淨隱和你說過的一千零一夜嗎?”那是在好幾個月前,初來乍到的林嶽白被刺蘼嚇得魂飛魄散,陳淨隱告訴他,這個家的故事,只要聽他講上一千零一夜,林嶽白就會懂得。雖然事後陳淨隱並沒有真的給他講故事,但是林嶽白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明白了。他重重點頭,雖然手心依然在發冷,但已經不至於發抖。鄭老太太看著他,誇獎道:“好孩子。”最先誕生出來的那一隻沙人已經咆哮著向他們撲來,陳曜嶙隨手扯過陳霽背上的毯子,兜住沙人的腦袋,反手用力一轉,像擰毛巾一樣,不過眨眼,就把沙人絞回碎沙。葉舟喜道:“成了!”陳曜嶙卻皺眉,“不成!”那些落在地上的沙土很快混合到另一個沙人身上,聚攏而起的新沙人比起先前那個更高大更有力量,它一步踏到陳曜嶙面前,竟然比他還要高出半個身子。沙人在陳曜嶙身前俯□,鋼鐵一樣的雙臂用力一摟,竟將陳曜嶙半個身子籠罩進灰濛濛的沙土裡。“爸爸!”陳霽驚喊。被籠進沙土鐵臂裡的陳曜嶙忽然大喝一聲,埋了他半個身體的沙土驟然分散開,陳曜嶙站在原地,甩了甩頭髮裡的細沙,呸呸兩聲,怒道:“我好歹是當過十七年活死人的!哪那麼容易被這些半死不活的傢伙弄死?”“老貓!”葉舟也急了。葉三十八站在沙堆外圍冷冷地笑,“你為什麼不看看你身後的這些人,老弱婦孺,你覺得她們都能和你一樣嗎?”陳曜嶙心驚地回頭,原來就在他抵擋住兩隻沙怪的間隙,一些流沙已經蔓延到身後,逐漸將他們包圍,幾乎就在葉三十八話音剛落的瞬間,五隻大沙人同時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卻逼迫十足地從各個方向向他們包抄。陳曜嶙畢竟只有一個,他左手邊是妻子,右手邊是女兒,身後是丈母孃,另一邊還有一個孩子,他無論如何也兼顧不到所有人。陳曜嶙人生中第一次切實體會到了男人終生都要面臨的終極難題。兩個同樣重要的女人同時遇到危險,你先救誰?“媽媽!”身邊有尖利的女聲忽然大喝一聲。陳曜嶙太陽穴的神經一抽,一時竟然分辨不出這一聲尖叫到底是葉舟喊的還是陳霽喊的。一隻沙怪就在陳曜嶙猶豫的片刻從側面撲向他,陳曜嶙被沙土蒙了個劈頭蓋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耳邊只聽得陳霽與葉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