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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貓怔怔抬起頭,不解地看著陳霽。“你的願望是讓你的孩子安息,作為一隻妖怪,自然沒有墨守成規的道理,葬禮什麼的,不要也罷。”陳霽淡淡地笑,“生前無安,死後無居,太太,你的孩子不希望你把自己逼入魔道。”花貓驚愕地仰視陳霽,半晌後,它輕輕吻上幼貓的臉,低低嗚咽,“謝謝你。”陳霽將幼貓交還給花貓,起身招呼那隻不停打著嗝的狐狸,“荊條已經備好了,你要不要和我回家?”九尾狐狸眼珠子一轉,笑道:“自然是要回的。”身後的貓群自動分散開一條道路,陳霽帶頭走過,身後的九尾狐狸搖擺著尾巴頻頻回頭,“青青,你真的想不起來那隻花貓嗎?”“她說我認得她,那便是認得的。”陳霽的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黑長的馬尾束在腦後,迎風而動。“嘖……”一隻穿著灰白條紋毛衣的手攬上她的肩膀,少年的聲音慵懶散漫,“想不起來你還跟著它亂跑?”“不是認的嗎?”陳霽漫不經心地答。人形的青狐躥到陳霽面前,指責道:“你明明不記得……”“十二歲那年,我在花鳥市場暗巷裡放走過一隻母貓。”陳霽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灰藍色的天空,“它能保住它八年的性命,一定很不容易。”“你……”青狐驚愕。陳霽低下頭,越過青狐重新往前走,“回家吧,媽媽一定等急了。”“噗……”被留在原地的青狐低頭輕笑,無奈地嘆氣,“這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誰。”作者有話要說:如果要我用兩個字高度概括青青的性格,我只能說:“彆扭。”☆、二十週歲 二十週歲青狐的鞋子掉了一隻,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樣子頗為滑稽。走在前頭的陳霽看不下去,建議道:“你還是變回狐狸的樣子吧。”“不行。”青狐斷然拒絕。陳霽盯著他莫名倔強的臉,問道:“為什麼?”青狐走到陳霽身邊,伸手去牽她的手,“我要隨時準備好,等你累了,我就揹你回家。”陳霽聞言微愣,繼而失笑,“我已經不是小孩了。”“那也是我的青青。”青狐晃了晃陳霽的手,臉上神采飛揚,“你小時候最喜歡靠在我身上睡覺,我用尾巴蓋著你,又輕又暖和,你一躺下就能睡著,夢裡也會叫著青狐哥哥,青狐哥哥……”“胡說八道,”陳霽輕笑,“那是媽媽在問我誰打翻了家裡的醬油瓶。”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山下走,陳霽上山時走的是花貓變化出來的捷徑,這會兒腳踏實地地踩著山路,沒一會兒便有些支撐不住,她又不肯說出來,只是憋著口氣一直走,要不是青狐察覺出她手心裡的汗越來越溼,她當真會咬牙堅持回家。“上來!”青狐在陳霽身前彎下腰,雙手往後伸,“我揹你。”“不,我自己能走。”陳霽後退一步,避開青狐的背。青狐不死心也跟著後退一步,“你累了。”陳霽看著它,異乎尋常地執著,“你不可能一輩子都這麼照顧我。”“怎麼不可能?”青狐回過頭,年輕人明朗的五官顯出氣惱的神色,“只要你還是青青,我就會照顧你。”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杵在山路上,瞪著眼對峙,直到青狐沒了耐心,挺直背跨到陳霽身邊,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呼”地一下,像抱孩子般將她抱了起來。陳霽重心不穩,趕緊摟住他的脖子。青狐一路快走,起先為的是故意顛簸陳霽,走到後來,他的腳步越走越慢,整顆心也越來越沉。再過幾個小時,陳霽就滿二十週歲了,正常的女孩在她這個年齡,少說也有九十多斤,可她的身體卻輕得像一個未發育的孩子。如果單從體型來看,陳霽雖然瘦,卻也是正常女孩該有的模樣。青狐知道,陳霽缺失的是靈魂的重量,她的生命像紙一樣薄,微風拂過,說不定都能將其摧折。而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青狐很多時候會想,如果當年自己沒有用幻術幫助葉舟暫時躲過咒術的反噬,那麼,這場被幻術迷糊了方向的反噬說不定就不會沿著血脈報應在陳霽身上。如果這樣,他的青青必定就能像正常的孩子那般成長,無憂無慮,快樂自由。陳霽摟著青狐的脖子,輕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讓貓太太找我?”“呃……”青狐癟嘴,“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幼貓的經歷與陳霽的身世太像,她們都是伴隨著母親的罪而出生的孩子,是從出生開始就被死亡陰影所籠罩的生命,青狐不願意讓貓太太接近陳霽,最擔心的便是陳霽觸景傷情。尤其,他不願意讓陳霽親眼見到幼貓的結局。只可惜,事情的發展總是不盡人意。陳霽抬頭望向隨著青狐的腳步一抖一抖的天空,“一想到以後遇到的大部分醫生都是大學裡考前臨時抱佛腳的人,對生死忽然也就看開了……”“看開個屁!”青狐被她氣得眼冒金星,在空蕩無人的山路上惱得直嚷:“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陳霽扯著脖子看天空,嘴角的笑淡到幾乎看不見。深冬的夜總是降臨得早,等他們從後山步行回縣城,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