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參加刑鑾治的葬禮,等頭七結束後才返回英國,刑鑾治的前妻黃淑玲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親朋私底下都罵她冷酷絕情,卻無一人敢在刑柘面前提起。刑懷栩給刑柘打過電話,請他節哀,刑柘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好壞,只淡淡答應兩句便結束通話電話。無喜無悲,好像躺在棺材裡的那個人與他並沒有多少交集。刑嗣枚頭七後也重新搬回大學宿舍,刑懷栩與她見過幾次面,旁敲側擊想問問刑園的事,聽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康誓庭找人調查刑鑾治死亡的細節,得到的訊息與他之前瞭解到的相差無幾。“我最開始懷疑他的死,是因為我不認為他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刑懷栩的聲音很低沉,隱隱還有些沮喪,“殺人絕不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殺手只做拿錢換命的生意,更何況是去監獄裡殺人。刑鑾治已經被關起來了,根本阻礙不到任何人,只要知道他被殺的理由是什麼,就能知道究竟是誰買的兇。”康誓庭說:“刑鑾治死前見過的人,全都是刑園的人。夏薔、刑真櫟、刑鑾平和你爸爸,都分別去探望過他。”刑懷栩從榻上抬起頭,“怎麼樣?”“無非是送點生活用品聊聊天,都很平常。”康誓庭說:“唯獨聽說刑鑾治和刑真櫟發生過爭吵,吵得還挺兇,具體內容不得而知,我猜是刑鑾治知道了自己入獄的真相。”刑懷栩重新低下頭,右手不自覺往上伸,拇指指甲又要往嘴裡送。康誓庭一把摁住她的手,笑道:“戒了這麼多年,可別又養回去了。”刑懷栩才意識到自己又要咬指甲,忙將手背到身後,眼不見為淨。康誓庭問:“你懷疑刑真櫟嗎?”“他有前科。”刑懷栩說:“除我和我爸爸外,他是目前和刑鑾治衝突最大的人。”刑懷栩所謂的前科指的是她和尤弼然小時候火場逃生那次,康誓庭聽過這段往事,卻有疑點,“縱火那件事,有證據嗎?你當時看見的那個人,後來能記起來嗎?”“當時就沒看清,後來也再沒遇見過。”刑懷栩說:“我從來沒和刑真櫟說起這件事,我和他大概心照不宣,都只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縱火這件事,我更傾向是夏薔乾的。”康誓庭點點頭,“的確,夏薔和刑真櫟都沒有理由對一個普通女孩那樣大費周章,在當時,你確實是他們的最大目標。”“小時候,他們殺我未遂,現在,刑鑾治卻是結結實實死了。”臥室窗外陽光炙熱,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燙手的溫度,像極記憶裡大火燒過的門。刑懷栩眯眼嘟噥,“不是已經秋天了嗎?為什麼還這麼熱。”“秋老虎嘛。”康誓庭說:“等天氣真正涼下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經他提醒,刑懷栩摸著肚子說:“他的預產期在三月,以後如果再在冬天生一個小孩,咱們一家,春夏秋冬都集齊了。”康誓庭雙手撐在榻上,俯身隔著睡衣親了下刑懷栩的肚皮,笑道:“希望他像春天一樣,不缺陽光雨露,永遠生機勃勃。”月嫂在樓下喊他們吃午飯,刑懷栩懶懶伸長手,“不想動,你抱我下去。”康誓庭將她打橫抱起,順帶轉了個圈,然後穩穩當當往樓下去。= = =刑懷栩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恰逢自己25歲生日,康老爺子堅持為她舉辦生日宴會,盛情款待一眾親朋好友。刑懷栩並不願意高調慶生,康老爺子一聽說她拒絕,當即親自登門,苦口婆心從刑懷栩嫁進康家康家便順風順水穩定繁榮勸起,說到康家三代獨苗,如今刑懷栩要給他生曾孫他年紀大了也不知道能給曾孫過幾次生日,最後還說明年初是他八十大壽,康家低調多年他需要提前適應大場面屆時才不會慌亂出錯,總之各種理由輪番上陣,刑懷栩最後被嘮叨得哭笑不得,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