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直往南走,一刻不停歇,到了黃昏時分,終於進入南寇的地盤。
也不知道宋延光使了什麼手段,一路暢通無阻。
入夜時分,幾人順利地到達南仰王万俟耶郎的屯兵之地。
羊壩草甸。
柳恬恬鑽出馬車,被一股寒風逼得又縮回了馬車裡。
入夜之後,格外的冷,寒風呼呼吹。
柳恬恬扔出兩件抗風的狐狸毛大披風,雪白雪白的,和冷青霖一人披一件。
兩人包裹的嚴嚴實實,這才攙扶著下了馬車。
為了迎接他們,駐地到處都燃了火把,照得此處通紅一片。
圓形尖頂的大帳篷,很像現代的蒙古包,依著地勢,凌亂的分佈著。
帳篷是用羊皮拼接而成的,在風沙的侵蝕下,顯得有些骯髒不堪。
天色黑暗,寒風刺骨,柳恬恬顧不上細看。
扶著冷青霖,在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帶領下,鑽入其中一間大帳篷中。
外面看著面積不大,其實裡面的空間還是挺大的。
帳篷裡生著火盆,炭火燃得正旺,沒了寒風侵襲,頓時溫暖不少。
帶路的魁梧漢子說道:“貴客,我叫万俟耶達,大家都叫我阿達。
族長已經等候多時,我這就去請族長過來。”
柳恬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族長,應該就是宋延光口中的南仰王。
帳篷裡沒有桌椅板凳,只圍著火盆,放了一圈羊毛毯子。
柳恬恬入鄉隨俗,脫了披風,大喇喇的坐在毯子上烤火。
宋延光和阿四,南竹,凍夠嗆,都圍著火盆烤手。
嘴裡抱怨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他孃的冷啊。”
柳恬恬深有同感,比雲田村冷多了,這才十月份,要是到了寒冬臘月,只怕日子更難熬。
難怪南仰王四處征戰,想給部落的百姓們,尋找一個好的生存環境。
低聲問道:“大哥,此地安全否,藥材……。”
宋延光鎮定地道:“馮磊帶人守著,不會有事。他辦事我向來放心。”
頓了一下又說道:“剛剛那個自稱阿達的人,是万俟耶郎的副將,我們在戰場上見過。
我身上有万俟耶郎的信物,是他主動邀請我們來的,不會為難我們。”
柳恬恬皺眉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小心。”
宋延光呵呵笑道:“你也太小瞧大哥了,我若是沒有做好萬全準備,怎會帶你來冒險。”
柳恬恬的心定下來了,看來宋延光還安排了後手。
扭頭見冷青霖的臉色,比早上出發時白了幾分,精氣神也弱了不少。
心疼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冷青霖笑著道:“我沒事,天氣太冷,一時不適應罷了,睡一覺就好了。”
柳恬恬握著他冰涼的手,沒說話,想著儘快把此間的事情談妥。
早點帶冷青霖回去,養身體。
不過片刻功夫,阿達帶著一個魁梧的年輕人,鑽進帳篷裡。
介紹道:“貴客,這位便是我們的族長,阿郎。”
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南仰王的確很年輕,也就二十來歲左右,算起來,年紀還沒有柳恬恬和冷青霖大。
但此人身材高大,身形魁梧,濃眉大眼,像草原上的勇士。
屋裡的幾個男人,都下意識的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
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万俟耶郎瞧著很有氣勢,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強撐著。
黝黑的臉龐看不出顏色,但兩片厚嘴唇卻白的嚇人,眼窩深陷,眼裡佈滿了紅血絲。
高大的身軀,時不時的搖晃兩下。
柳恬恬眼尖,瞧見他衣領處,沾染著新鮮的血跡。
血跡落在骯髒的羊皮大襖上,不是很明顯,若不是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不知為何,柳恬恬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見到宋延光的模樣。
也是這般強撐的,儘量不讓人發現,他已經病入膏肓。
心裡酸酸的,脹脹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讓人怪難受的。
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肩負著全族人的生計,想來壓力很大吧!
柳恬恬胡思亂想的功夫,宋延光和万俟耶郎已經寒暄完畢。
兩人客氣中帶著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