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恬恬拍拍柳母的肩膀,安撫道:“娘,事情已經過去了,多想無益。
蓉兒在天有靈,也不想看見你哭得這麼傷心。”
柳母哽咽的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多好的孩子啊!老天爺太無情了。
不過,大嫂後來又添了兩個孩子,大哥如今有兩兒一女。
最小的女兒還是叫蓉兒,剛滿十三歲,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
聽見兄長兒女雙全,柳母欣慰的笑著,臉上還掛著淚。
柳恬恬好奇的問道:“大舅舅怎麼當了鏢師,如今他們住在哪裡,日子過的如何?”
柳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當年,也不知道二哥從哪找的門路?
帶著全家人東跑跑西跑跑,賣點小東西賺點差價,日子過得還不錯。
攢了些銀錢,同樂縣物價高,房屋買不起。
他們在距離同樂縣三十里處的富安村,買了一處房舍,全家人這才安頓下來。
有了房子,便有了家,二哥年輕,心氣足,想著既然是自己,將全家人帶了出來。
有責任有義務,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
劺足了勁兒的做生意,想在同樂縣有間屬於自己的鋪子,將來傳給子孫後代。
像我們這種泥腿子出身的人家,翻身哪有那麼容易。
二哥辛苦操勞幾年,頭髮都熬白了。
生意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手裡攢了些銀子。
卻不知何時得罪了有權勢的人家。
被人家做局誆騙,不僅賠了銀錢,二哥被人暴打一頓,打的鮮血直流,去了半條命。
如今,身子也沒有養好,幹不了重活。”
柳恬恬嘆了口氣問道:“後來了,後來又是怎麼撐下來的。”
柳母緩緩的道:“二哥倒下了,日日還要請醫吃藥,花費不小,家裡的銀子很快被掏乾淨,甚至欠上了外債。
大哥想出去找活幹,處處被人為難,每人願意用他。
這才知道,那個有權勢的人家,發了話。不準大家僱傭大哥。
大哥走投無路時,遇到了長風鏢局的總鏢頭。
總鏢頭姓向,叫向霸天,總鏢頭說難得遇到一個同姓的人,且頗有眼緣。
總鏢頭邀請大哥入鏢局,拿銀子給二哥治傷,還幫著解決了很多麻煩事。
總鏢頭對大哥有知遇之恩,大哥豁出命去押鏢。
靠一身狠勁兒,成了如今長風鏢局的副鏢頭。”
幾人聽著柳母講述,不由的噓唏起來。
無論在何地,無論在何時,無權無勢的百姓,都是任人宰割的物件。
人家揮揮手指,就能將你多年來,辛苦經營的一切,化為烏有。
柳母感慨的道:“大哥從小愛舞槍弄棒,未成想,如今成了鏢師。
他雖然沒有說,我也能猜到,押鏢路上危險重重,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活計。
要不是被逼的沒辦法,誰願意去走鏢。
大哥頭上的傷疤,那麼長,那麼明顯。可想而知,當時傷的有多重。”
柳母說著又嗚嗚哭了起來。
柳恬恬不知道如何勸,只好轉移話題道:“舅舅他們,如今還是住在富安村嗎?表哥表姐,如今又在做什麼營生?”
“還在富安村,全家人靠大哥走鏢賺得銀子過活。
二哥身子垮了,又受了打擊,不愛出門,偶爾編些籮筐,賣給村子裡的人。
不敢再拋頭露面做生意,你的表哥表姐們,在附近村子裡打打零工,做做苦力,賺幾個辛苦銀子,日子過的艱難。”
向永義有兩兒一女,向永善收養了一個孩子。
除了大表哥娶妻,去年得了一子。
剩下的都還未成婚。
柳恬恬想了想說道:“娘,大舅舅明日來拿泡麵,你跟他說,這批泡麵我送給他了,祝他路途順遂,一切平安。”
“恬姐兒,這,這不好吧。”柳母有些遲疑。
柳恬恬笑著道:“這有什麼不好的,那是你的親大哥,我的親舅舅。
咱家現在又不缺那幾十兩的銀子,當然,只有這一次是免費的。下次我照原價收。”
柳母仍然有幾分疑慮,楊老太開口道:“聽恬恬的,你們兄妹多年未見面。
就當把這些年缺失的禮,都補上,我們柳家可不是小氣的人。”
“娘,謝謝你,謝謝。”柳母十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