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說正事兒,你給曲莫浮寫什麼詩詞了?”方小刀往我身邊湊了一下,放低聲音,“說下說下。”我反感的推了方小刀一下:“說什麼啊說?你又不懂什麼意思……”左手突然扔了手裡的勺子,站起身朝快餐廳外面走去。“看看看看,你幹嘛這麼說啊?好像我們多沒文化似的?”方小刀不滿的瞪著我,“不就是唐詩宋詞嗎?我都背了幾百首了,不會作詩都會溜了,打蛇也別打七寸啊,專捏人家左爺的軟肋,你就是上次說了句‘秦誰無夢謬’嗎……”人要是倒黴的時候,據說喝涼水都塞牙,我不得不承認,我屬於經常塞牙的那種人。如果不看前半句,肯定好多人會以為我生活的有多好,人家會說,看看人家的生活多好,都能經常塞牙了,所以我倒黴的時候經常傻呆呆的望著天,我問自己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說夥計,有拿牙籤在牙縫裡來來回回摳涼水的嗎?小童不好好學習,補習成績就是上不去,不是我不教,是不管我教多少,小童根本就不聽。小童說他們老師說了,他的成績在他們班級屬於死豬不怕開水燙,我終於明白,我神聖的家教工作其實說白了就是每天不停的用開水燙著死豬。我用絕對超過100攝氏度的開水,燙了將近20幾天的死豬,結果就是,死豬還是死豬,開水也還是開水,要是不收費天天閒著沒事兒燙燙死豬也無妨,生命在於運動嗎?問題是我屬於那種不僅要用開水燙死豬,順便還得收費。小童爸爸朝我瞪眼:“你是怎麼教我兒子的?成績比原來更差!!”其實小童爸爸說的不太對,最初補習的時候小童的成績就是鴨蛋,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比鴨蛋更差的成績嗎?但如果小童爸爸非要這麼說,我只能說他對孩子的期望值太高了,有可能小童考的那個鴨蛋是個雙黃。“你的家教費最多給你一半!”小童爸爸朝我瞪眼。我有些不服氣:“之前都說好……”“嗯?”小童爸爸站在我面前,慢慢的把一條腿上的褲子往上擼著,然後,我就看到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假肢,我心裡打了個寒顫。小童爸爸眯著眼睛看我:“你有意見嗎?”“沒有。”我真不敢有意見。於是,本來兩百多點兒用開水燙死豬的費用,我只拿到了100元。從小童家出來,我喘著粗氣,說了一句“大爺的”,等我騎上腳踏車,我又把那100元拿出來,對著陽光看了好一會兒,又說了一句“他大爺的”,然後騎著破舊的腳踏車回學校。那個時候還不太流行r&b,要是放在現在這會兒,肯定會一路哼著“馬善—被人騎呀!人善—被人欺呀!”這就是為什麼人家周杰倫能紅,而我最多就只能用開水給人家燙燙死豬的原因。羈思上會計課,歐陽拿出一個很厚很精緻的本子,歐陽看著我笑:“你能不能把你那天寫給曲莫浮的詞寫在我這個日記本上,我很喜歡那首詞。”“不要了吧?”我第一次感覺到拘謹,歐陽的日記本?歐陽把日記本扉頁開啟,往我身邊靠了靠,聲音有些耍賴的味道,“當然要寫了,將來你成了名人,我還要跟人炫耀說你是我朋友呢……”我有些不知所措,歐陽拿出一直碳素筆,抓住我的手,把碳素筆塞到我手裡,歐陽的手不僅修長,還很溫軟。“就寫這兒。”歐陽按著扉頁的封皮,把日記本推到我面前,我靠近日記本,竟然能感覺到歐陽有些溫熱的呼吸,我感覺自己的手指有些發抖。歐陽又往我身邊湊了一下,小聲笑:“放心吧,我肯定會珍藏的,你要是覺得虧了,我請你吃飯?”我不敢轉臉看歐陽,我感覺到歐陽距離我太近了,我開始在歐陽的日記本扉頁上寫那天曲莫浮表演太極劍時我寫的那首詞,我寫的很慢,我甚至都感覺到那支筆有些不聽我手指的使喚。“給你聽點兒東西。”我聽見歐陽小聲說。我轉頭,看見歐陽另一隻手從揹包裡拿出來一個超薄的walkan,索尼的,那個時候還流行著卡帶,索尼walkan,還有愛華的超薄的卡帶機都是學生夢寐以求的。“你寫你的。”歐陽笑著把一直耳塞遞向我的耳朵,我低著頭一筆一劃的在日記本的扉頁上寫著,歐陽輕輕的把耳塞放進我的耳朵中,還調了調了位置。然後,我聽到有古箏的聲音,是《春江花月夜》,我驚喜的轉臉看著歐陽。“後面還有《廣陵散》的曲子。”歐陽得意的看著我笑,“我沒事兒也喜歡聽這些,可以靜心。”然後我和歐陽把中級會計的教科書豎起來,兩個人小心的把聽耳塞的地方擋住,我在歐陽的日記本扉頁上最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歐陽拿過日記本,滿意的看了好幾遍,才放進揹包。杜小兮的朋友有一張美髮廳的折扣卡,馬上就要到期了,為了不便宜美髮廳,杜小兮拽著我和祝小希一起去理髮。我們三個一起按照折扣卡上的地址找到那個美容美髮廳,看著還挺大氣的,估計消費層次不低,我有點兒心虛,我向來在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