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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的暫停被按得久了,發出嘀嘀嘀的聲音,木羽看了我好一會兒。“我不是偶然過去咖啡廳的。”木羽的喉結動了一下:“我是偶然看到了你在咖啡廳裡。”電梯門關上了,木羽的眼神被關在了電梯裡面。於千千萬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得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崖荒野裡,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恰好碰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道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張愛玲如是說。無花祭我和小諾逛百貨商場,在商場的門口意外的遇到了馮小北和強子,強子的形象依舊猥瑣下流,馮小北的表情卻是非常落拓,手裡拎著幾個紙袋子,馮小北也看見我了,表情有些尷尬。強子朝我齜煙黃的板牙:“咦?你們也來百貨商場?”“這不是那鳥兒人嗎?”小諾在我耳邊小聲說著。強子用肩膀撞撞馮小北,馮小北的鬍子動了動:“哦,安雅說,想穿顏色鮮亮一點兒的衣服……”“一起喝點兒東西吧。”強子指指旁邊的仙蹤林。強子拽著小諾去買飲料,馮小北心不在焉的坐在仙蹤林的鞦韆椅上,我也感覺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安雅說在病房裡呆的太久了,不喜歡那些白色的東西,我過來這邊買點兒鮮豔的衣服。”馮小北拘謹的交叉著雙手,馮小北手背上是一道淤青。我沒話找話:“你手怎麼了?”“夭夭,好嗎?”馮小北試探性的問我:“手啊,上次安雅做骨髓穿刺的時候,咬的。”馮小北猶豫了一下,抬頭看我:“十八,夭夭好嗎?”我看著馮小北的眼睛:“你覺得她會好嗎?她可能好嗎?”馮小北慢慢低下頭,用手抓著頭髮,沒有說話。強子和小諾端著飲料過來,小諾坐到我身邊,朝強子瞪眼:“你離我遠點兒,我要是那小姐,我先奸了你再殺了你!!”“那我也佔便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強子咧著嘴,猥瑣的笑著:“呀!你怎麼踢我啊?”小諾拽拽我:“十八,哪天我們打板牙的悶棍吧,他太下流了,對他先奸後殺都便宜他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馮小北騰的站起身,抓起旁邊的紙袋子,一聲不吭的往外走,強子愣了一下:“哎,小北,小北,你等等我……”強子走了兩步又轉回來,拿了兩杯飲料:“這兩杯是我買的,先走了哥們兒。”“你跟他說什麼了?這麼受刺激?”小諾晃悠著鞦韆椅,疑惑的看向我:“要不就是我說錯什麼了?”我喝了一口橙汁:“我什麼也沒說,都是他再說。”仙蹤林裡安安靜靜的,偶爾進來的客人,都像是學生,臉上的表情都帶著稚嫩,還有青春的氣息。我一直都覺得仙蹤林的環境能讓人想到童年,包括那兒的鞦韆椅,還有秋千椅上粗糙的麻繩。現在的生活精緻了,回憶卻少了,總要想起小時候,想起小時候那些匱乏的物質,還有5分錢一塊的巧克力糖果,要走好遠的路去買到。記憶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會自動忽略一些不好的往事,能留下來的差不多都是美好的,而我們就是這樣慢慢長大的。“十八,跟你說個事兒。”小諾碰碰我,表情上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奇怪的看著小諾:“怎麼了?神神秘秘的。”“木易跟我說,那天吃火鍋,他是故意叫他哥過來的。”小諾盯著我的眼睛。“哦。”我沒什麼反映的點點頭。小諾咬著吸管:“十八,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如果真的選擇和木羽生活在一起,會怎樣?”“為什麼這樣問?”我敏感的看著小諾。小諾舔著嘴唇,支吾了好一會兒:“沒什麼啊,我只是好奇,木易也好奇,因為好奇嗎,所以就問問你了。”我看著小諾的眼睛,沒有說話,小諾避開我的眼神:“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又沒有別的意思。”阿瑟和小麥走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中午,我和小諾陪著阿瑟和小麥喝了不少的啤酒,我有些難過,不知道他們再一次回來,會是哪年哪月,那個時候不曉得我是多少歲。阿瑟奶奶裝了好多的東西,飛機上的手提箱限制尺寸,好多東西都得走航空託運。我和小諾打著雨傘,看著阿瑟和小麥來來回回的搬東西,我的眼睛模糊了,感覺象眼鏡片上滑過了雨水一樣。“真是傷感,來來去去的。”小諾嘟著嘴感慨。阿瑟和小麥用雜誌頂著腦袋,朝我和小諾跑過來。“過一會兒該登機了,沒有忘下的東西吧?”我開始沒話找話:“護照、身份證……”阿瑟打斷我:“十八。”我儘量微笑:“機票、零錢……”“十八。”阿瑟靠近我,擋住我看向機場的視線。我的視線有些模糊,我不得不承認,中午我喝的有點兒多。“記得想我們。”小麥率先擁抱了我一下,拍拍我的肩膀,嘿嘿笑:“下次回來你記得結婚哦。”阿瑟給了我一個送別的擁抱,我知道了什麼叫傷感,阿瑟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嘆了口氣,說:“保重。”“保重。”我遲疑了一下,小聲說:“哥。”阿瑟的身體抖了一下,轉身大步朝登機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