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你的手摸地雷了!”查範範解恨的嘲笑著葛治國,她嚷嚷的聲音太大了,以至於操場上的好多學生都回頭看著葛治國。“你敢整我?你等著!”葛治國忿忿的瞪著安茉,他覺得阿吳和查範範對自己的鄙視就是安茉挑唆的,甚至是他們合夥的。阿吳和查範範都覺得葛治國是虛張聲勢,連王淑嫦都不需要安茉每天做檢討了,憑他一個學生還能怎麼著?安茉也很奇怪葛治國為什麼那麼恨自己,好像她搶了他們全家的饅頭一樣。自習課上,本家小子莫名其妙的一直在找安茉麻煩。小學的課桌是整體的,分成兩個格子,每個學生一半。大部分的女生和男生之間會因為彼此的課桌空間大小,不停在課桌上用粉筆劃線,誰超過了粉筆線就會被對方用嘩啦響的鉛筆盒啪啪的打幾下以示懲戒。本家小子長得胖,平時他就佔據了三分之二的課桌,安茉倒也能忍受,不忍受也沒辦法,打架肯定打不過,理論更是白扯,安茉是迫不得已的忍著。本家小子喜歡上課放屁,而且他特別喜歡在放完屁之後再用嘴巴模仿放屁的聲音噗噗的響著,然後全班同學都會回頭笑,本家小子就指著安茉的腦袋嚷著:她放的。在叔可忍嬸也得忍的年代,安茉基本上都是忍氣吞聲,王淑嫦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但那天的自習課本家小子特別放肆,雖然王淑嫦就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他還是不停的用嘴巴模仿著放屁的聲音,而且還特意把整個課桌都佔滿了,安茉只能是拿著語文書,本家小子整個人都躺在課桌上。葛治國洋洋得意的回頭用表情跟安茉示威,安茉多少明白了本家小子為什麼那麼放肆,肯定是葛治國跟他授意了什麼。“安茉,管管你的屁股!別放了!”王淑嫦頭也不抬的在講臺上批改著作業,很大聲的說了句,然後整個教室一片鬨笑。“不是我放的!沒有人會這麼不要臉的放屁!只有我外婆家鄉下的豬才會這樣!”安茉不想再忍下去,她很大聲的回答著,教室裡的鬨笑聲小了。“你罵誰?”本家小子火了,一把搶過安茉手裡的語文書摔到地上。“老師,安茉她侮辱社會主義教科書!”葛治國第一時間站起來,指著摔在地上的語文書高聲斥責安茉。“哎哎哎,你還在數學書上畫鴨蛋呢!”查範範回擊了葛治國一句。“誰放屁我說誰,你放屁了嗎?”安茉硬著頭皮站起身,本家小子比她高出一個腦袋,壯的跟牛一樣。本家小子齜著牙站起身,揚手就給了安茉一耳光,安茉眼前一片黑暗,她差點兒摔倒。教室裡突然間沒了笑聲,安茉只聽到兩個人的笑聲,一個是葛治國,一個是小仝。葛治國高喊著:社會主義病蟲害,打死一個是一個,人人都是滅害靈!小仝笑得像是看了《射鵰英雄傳》裡的“華山論劍”一樣亢奮,他好像還拍了手。“屁你放的,你還敢侮辱老師,我替老師教訓你!”本家小子嚷嚷的理直氣壯,安茉捂著被打的臉頰好一會兒才站穩,她的眼前慢慢的沒了星星在四濺,但是火辣辣的。王淑嫦依舊全神貫注的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已經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安茉慢慢彎下身撿起摔到在地上的教科書,本家小子洋洋得意的看著全班同學,享受著自我英雄的陶醉,葛治國崇拜的朝本家小子豎起大拇指。安茉走回座位,兩隻手拽起鐵管焊接的椅子,高高的舉起來砸向本家小子,本家小子嚇得躲了一下,鐵管椅子轟隆的砸在課桌上,脆弱的桌板發出碎裂的聲音。王淑嫦這才抬起頭,愕然的看著再次高高舉著鐵管椅子的安茉。阿吳和查範範不顧一切的衝向安茉,按住發瘋的安茉。本家小子像個西洋拳擊手,彈跳著囂張著又驚慌著表情站在安全距離外嚷著,“你過來啊,你過來啊!你過來老子打死你!”“你會打死他的!划不來!”阿吳的草安茉吼著,搶下她手裡的鐵管椅子。“鬧夠了沒有?”王淑嫦貌似威嚴的用黑板擦拍著講臺上木桌子。“你們都會有報應的!我會好好看著你們遭報應!”安茉冷冷的盯著王淑嫦斜著的眼神,直到王淑嫦挪開眼神,抱著一堆的作業本氣呼呼的離開教室。黃昏的時候,雲志拖著累了一天的身體疲憊的穿過磚廠附近的高粱地,遠處的夕陽只剩下了地平線。雲志走上馬路,看到了安茉靠在不遠處的電線杆底下,披頭散髮的。“又怎麼了?”雲志趿拉著已經磨得露出大腳趾的帆布膠鞋,拍打著破舊不堪的校服上的灰塵。“你騙我!”安茉終於有氣無力的抬起頭,她紅腫的臉頰淤血像是要脹破了似的脆弱,“你不是說這個世界是怎麼折磨我們的,我們也要怎麼折磨這個世界嗎?根本就沒有人能折磨這個世界,為什麼都是他們在折磨我?”雲志手裡的校服掉到了地上,他慢慢蹲在安茉身邊,小心的用手碰碰安茉腫脹的臉頰,“誰打你了?是不是小仝?”安茉開啟雲志的手,她的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嘩嘩的。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