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家了。我要有家了。坐在回程的車上,我轉頭望著那棟房子,心裡輕輕喚道:爸爸,爸爸。此一刻,我多麼多麼地想念父親,可是我永遠無法再與他相見。朱雀留我多住幾天。相聚的時光總是匆匆。到時候,我要回基地,青龍要回歐洲,朱雀要回美洲。這幾天裡,我們彷彿又回到過去的好時光。朱雀親自下廚做菜。其實應該是我做菜,但是我天生笨手笨腳,油鍋一起就心慌意亂,若是同時煮飯和燒菜,必定搞到人仰馬翻。看起來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樣子的朱雀,倒是很會做幾個精美的小菜,不過,她極少下廚,而且,只做給極親近的人吃,比如我和青龍,再有就是她的幾個親密的下屬及同組的人。青龍帶我們遊山玩水,去最好的飯店喝下午茶,朱雀總是一面吃青龍叫的蛋糕,一面報怨青龍,說他不安好心,害她增磅。我們一起迴天空城看看。天空城已經是亞洲最大最賺錢的夜總會。遺憾的是,目前一生堂只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分。天空城變得更大更漂亮,絢目的燈光,美麗的舞女。不論外界環境如何變化,什麼人當政,什麼人當紅,天空城似乎永遠不變,永遠都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只是,當年天空城的招牌人物,水玲瓏,她已經不在了。讓我奇怪的是,現在天空城的招牌人物,卻是一個男孩子。我們沒有見到他,不過聽鸚鵡說,他長的非常非常好,花兒一般的美少年。我不由想到水星使者。不過不是他,因為那個招牌,並不是一生堂的人。站在大舞廳裡,朱雀有些感慨,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自言自語道:”總有一天,我要讓天空城成為一生堂的。”這當然需要她更加努力打拼,且要花很大的心思與代價,還有時間。青龍就總說朱雀有天空城情結。我明白,朱雀對天空城,有莫名的感情。“來,玉梨,我們跳一曲。”朱雀伸手拉我。我看看自己的衣服,”不大合適。”“管他呢,來。”樂隊奏響一隻華爾滋的曲子,朱雀拉著我旋轉起來。燈光下,朱雀舞姿曼妙,美豔如昔,眼角那一顆紅色的痣,似乎也在閃光。經歷了那麼多,我只覺得心沒了,人老了。朱雀也會嚷老,但是她仍然是香肩窄窄,纖腰一握,盈盈動人,如一枝花般。只是,她不再對著除了我和青龍以外的人笑,在外人面前,她永恆地沒有表情。當然,這不是沒有理由。舞曲換了,改為一支探戈,朱雀問我:”還記得嗎?”“當然。”我們又舞起來。隨著探戈舞曲的旋律,我們共舞,飛旋,探戈舞曲是那樣的充滿活力、激昂,同時又是那樣的傷感,讓人蕩氣迴腸。這,似乎就是生活,不由得你不往前走,又不由得你不傷心落淚。不知什麼時候,有歌女上臺,跟隨著旋律唱起來,雖然聽不明白歌詞,但是她唱的那樣優美而傷感,動人心絃。我淚水盈然。坐在回去的車上,朱雀說,”小妹跳個舞也要掉眼淚,受不了她了。”青龍從後視鏡裡看看我,”小妹心思重,不像我們,神經比較粗。”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想落淚,無端端的,心裡特別酸楚。不知飛行了多久,我回到了基地。返回宿舍的路上,我發現大家都在看我,當我注視他們時,他們又將眼神移開。怎麼了?難道是因為青龍、朱雀?不會,因為職位高低,並不影響什麼,一生堂內人人平等。剛放下行李,就有人敲門。☆、無剛放下行李,就有人敲門。是筱桃。“玉梨,我有話對你說。”“怎麼了?”我看著筱桃嚴肅的臉,有點不明就裡,和朱雀、青龍在一起的美好感覺還沒有消失掉。筱桃拉住我的手臂,”你坐下來。”“怎麼了嘛,神神秘秘的。”筱桃看著我,神情轉為悽惶,”阿毛,他回不來了。”我不明白,睜大眼睛看著她,”他有任務出去?”筱桃按住我的肩,語調生澀,”你走後,阿毛出任務,出事了,他,回不來了。”我想了又想,問,”他,死了?”我不相信。筱桃點點頭,”他在送貨的過程中發生意外,有人阻擋我們,火拼中,他。。。我們什麼也沒找到。”我只覺得天旋地轉。過了好久好久,我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他連屍骨都沒有?”“是。”那也就是說,我想拜祭他,都不行。我痴痴地看著筱桃,”我們說好,等我回來結婚的,我們說好了,他不守信用。”筱桃抱住我,”玉梨,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奇怪的是,一向最愛哭的我,居然流不出眼淚。在筱桃的懷裡,我一聲聲嚎叫,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如受傷的野獸。阿毛,難道他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還沒有告訴他我知道他對我好,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愛他。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已經在基地的醫院裡。青龍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為了我,他特意自歐洲趕過來。青龍沒有說什麼,只是握著我的手。過了很久,青龍才開口,”玉梨,你大姐姐讓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