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旁,不說話,行嗎?」香川溫柔地問道。「隨便你。」沉默著坐了很久,香川望著莫語非寂寞的背影,她突然想說點什麼。「你現在回來了,為什麼不去找他?」「我?」莫語非反問了一句,然後垂下頭。「為什麼?」「因為是我先說要分手的。」「那也可以……」「別說了!」莫語非的聲音變得凌厲,「我想一個人待著,你出去吧。」「為什麼不去找他呢?你現在完全可以去啊。」「現在……」莫語非攤開手,看著空空的掌心。過了一會,他苦笑道:「不管是夜總會的燈紅酒綠,還是賭場的紙醉金迷,在這些地方我都沒有真正地開心過,沒有真正地笑過。我承認,夜總會或是賭場讓我有成就感,錢、美酒、女人、權力,讓我滿足,但是那並不是真正的滿足。只有在他身邊的那一段日子我才是真正開心的,愛,被愛,幸福。我從他身上知道了真正活著的感覺,得到被寵愛的滋味。」香川安靜地聽著莫語非的剖白。「沒有了楚瀚,即使擁有再多再多數不清的金錢,傲視天下的權力,那又怎麼樣?我不快樂,一點也不快樂。縱然錦衣玉食,也覺得自己活得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你知道嗎?每當我站在賭場的樓上,俯視下面的大堂,聽著人們的喧譁……心裡很空虛,在滿是人潮的地方覺得空虛。現在擁有的一切已經不足以填補我的空虛,什麼也彌補不了。」「我很後悔,是真的……」香川走過來,伸手搭在莫語非的肩上,然後攬著他的頭讓他靠在她的胸前,「你一定很難過吧。」溫柔的話語讓莫語非沉默了良久。「那為什麼你還放出關於自己的難堪謠言,如果他知道……」「我不在乎……」莫語非輕聲說,「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我回不去了,這樣的一雙手,如何能去擁抱他……」聽得出莫語非內心深處的感傷,香川沒有再說什麼,她抱緊莫語非,給他無言的安慰。香川離開之後,莫語非仍然一個人靜坐著,直到深夜。入睡前,莫語非去淋浴,習慣性地在浴室的鏡子前檢查身體。愛美的狐狸很在意他的外表,時時注意著看肌肉有沒有變鬆,小腹有沒有突出,臀部有沒有下垂什麼的。轉身時莫語非從鏡子裡看到了他肩頭的舊傷疤,淺而長的一道粉紅色。莫語非一直覺得這傷疤很醜,有疤之後再也不能秀出裸背了。注視著鏡中的人,莫語非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他和沈楚瀚一起淋浴的畫面。那個人從身後環抱住他,相互溫存,無限纏綿。那個人曾經無數次憐愛地輕吻那道傷痕。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臉,莫語非突然覺得臉上有點不舒服,抬起手一擦,竟然是淚。哭了,連莫語非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掌心的水痕明明白白說明那的確是淚,望著鏡中淚水盈滿的眼,莫語非知道,他想著那個人,愛著那個人,他的心好痛好痛。明明回到了有那個人的城市,但是,莫語非不能去見他。霍頓集團順利進駐了香島市的賭博業,連帶收購了幾間大酒店和夜總會,這股新崛起的勢力已經無法阻擋,本地的黑幫勢力只好與之結盟,或互不干擾。沒有人敢公開跳出來攻擊霍頓集團。正式在香島市的黑幫內擁有勢力,莫語非開始了屬於他自己的計劃。他沒有像別人想象中那樣大舉進攻色情業,更沒有買下莫家旗下公司的任何股份,在公開場合數度和莫氏那幾只老狐狸見面,莫語非恭敬地執子侄輩之禮,表現得十分溫和。越是如此,莫家的狐狸們就越是害怕。因為莫語非說過——他已經不是莫家的人了。平靜的表象下其實暗流湧動。莫氏的長老們發現,原本自莫語非「死」後就開始下滑的經營業績更加慘淡起來。不知從何時開始,公司裡的紅牌「公主」和「少爺」相繼跳槽去了別的公司,或是轉了行;客人越來越少,過去常來往、出手大方的豪客們紛紛改換門庭去了別的夜總會;莫家經營的聲色場所被臨檢的情況增多了,警方說是接到這裡有不法交易的舉報,更有甚者,連想買名酒都失去了門路,常交易的貿易商總是說無貨可供。公主和少爺沒有了,連酒也沒有了,這夜總會還做什麼生意?莫家的老狐狸們開始著急,忙著補救,又花大力氣請各幫派有勢力的人來撐場面,可是種種不惜血本的舉措都無法改變生意清淡的事實。還沒等莫家的老狐狸們看到財務報告書上的數目字,又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莫家的幾個新升上來的管事人紛紛出事,不是被偷襲打傷就是被控藏毒給抓了起來,還有人離奇失蹤。得力手下連連出事更是嚴重打擊了莫家的勢力。沒有了管事人,小嘍囉們扛不起大旗,原本莫家佔有的地盤慢慢被別的幫派或蠶食或鯨吞。莫氏的長老們有如救火隊員一樣東撲西撲,忙著搶救岌岌可危的生意,疲於奔命,狼狽不堪。種種努力卻收效甚微,莫氏家族的力量江河日下。看到新一季的財務報告書時,幾隻老狐狸都癱坐在椅子上,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