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讓我帶點兒東西給表哥。”許存道說,“我去他那兒一趟。”“您,您表哥在哪兒呢?”武令朋急急忙忙地抓起衣褲套身上,問著。“在黃埔。你不用起床,繼續睡吧,我先走了。”許存道就要開門了,武令朋有點情急地喊出來:“師兄,您等會兒,我陪您去。”許存道回頭,看著衣釦扣了一半,褲子沒完全拉上的武令朋,昨晚對他做過好事的兇器隱藏在大叔版的四角內褲下,卡在褲子上方,明晃晃地。因此許存道有點惱怒:“你去幹什麼?”“我,我去打個招呼。”武令朋拉上了褲子,老實交代。許存道愕然,武令朋傻呵呵地笑著。“你別去,呆在宿舍裡。”許存道用了命令口吻,開啟門,走出去,再把門關上,然後很快地走了。沒料到等地鐵的時候被追上的許存道硬著臉,只能任憑他師弟跟上了地鐵。“您,您怎麼沒告訴我有個表哥在廣州呀?”地鐵上人不是太多,但武令朋站得離他很近,許存道稍微往旁邊挪了一點兒,他又湊近,然後問著。“沒機會說。”許存道說,“一會兒你說話注意點兒,不該說的別說。”“什,什麼是不該說的?”武令朋傻乎乎地看著師兄有些煩惱的臉。許存道看著他,想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假的,看了半天,嘆口氣,放棄了。聽天由命吧。到黃埔的時候大約九點多,表哥家離地鐵站並不遠,也離區的醫院不遠。因為在醫院裡工作,他買的房子是附近的二手房,房子很大,有些特殊的用途。今年三十四歲的表哥是許存道嫁到城裡去的姑姑的孩子,由於很早時他們一家就搬到北京去了,只在每年過年後會到爺爺家拜年,所以許存道和這個表哥原先並不是很熟。表哥在大學畢業後就到了這兒工作,現在是區醫院心內科的主治,許存道四年前來這兒上學後,儘管彼此都很忙,表哥還是會偶爾來找他吃個飯,或者他去那兒玩,於是熟悉了起來。表哥家住的是七樓,因為是二手房,裝著很老舊的樓宇電話。許存道按了電話一會兒,才有人接起來,聲音昏昏沈沈的,好像剛從睡夢中被吵醒似的,但也只是“嗯”了一聲,沒說什麼。武令朋有點兒奇怪,許存道卻很明白狀況地說:“小周哥,是我,存道。”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一會兒之後,門卡擦一聲開了。二手房樓層只有八樓,沒電梯,武令朋跟在許存道身後爬樓,問:“師兄,您表哥還沒起床嗎?”“他應該是去查房了。”“那,那?”“那是他室友。”到了七樓,只見表哥家的大門敞開著,許存道在門口說了聲小周哥,我進來了。二人進去之後,就看見一個光著膀子的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小周哥。”許存道放下土產,“不好意思吵醒您了。”“嗯。”被稱為小周哥的人緩慢地應了一聲,又躺回沙發上,繼續睡過去了。武令朋驚訝地看著那個在沙發上蜷起來的人。那個男人留著很長的頭髮,樣子很好看,身材高挑,肌肉很勻稱,只穿著一條三角內褲就睡在沙發上,毫無防備。而這間奇怪的二手房客廳並不大,窗簾拉著,是雙重紗的簾子,屋內佈置得很簡潔硬朗,只有電視、茶几、空調,以及那個人現在佔據的可以並排躺下兩個人的灰色布沙發。因為沒遇過這種主人倒頭大睡的情況,武令朋看著他師兄,後者卻輕車熟路地走到裡邊的廚房。“師兄,這……”“小周哥一時半會醒不來,先做飯吧。”武令朋驚訝地看著他師兄繫上圍裙,開始忙進忙出,不知為何有點兒不開心,問:“師兄,您經常做飯嗎?”“在家經常。”“在表哥家也經常嗎?”武令朋站在他背後,看他淘米、從冰箱拿出蓮藕,洗乾淨,切塊兒,異常熟稔。“沒人做就做,他們很忙。”許存道有點奇怪於師弟的喋喋不休,轉頭看了他一眼,就見他一臉黯然。“怎麼了?無聊的話去屋裡上網咖。”武令朋伸出手,拉住許存道的腰,把他抱在懷裡,悶悶不樂地說:“師兄,您、您太疼表哥他們了吧。”許存道推開他,訓斥道:“幹什麼呢?別人家呀。”武令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許存道只好說:“把廚房門關上吧。”那家的主人回來時,看見他的同住人從沙發上爬起來。同住人見他換鞋,從沙發這頭爬過沙發那頭,把他一把拽過來,壓在沙發上。主人吼著:“別鬧了!”同住人絲毫不睬他,在他臉上蹭了半天,把他蹭得癢得發笑。同住人正要扯他衣服的時候,主人覺得周圍的空氣有點兒嘈雜,抬頭一看,廚房門開了,端著菜的表弟站在廚房門口,身後跟著個大個兒,也端著菜,傻愣愣地。主人一把推開他的同住人,有點尷尬地笑道:“存道,這麼早就過來啦?”“飯菜好了,差不多可以吃了。”表弟鎮定自若地說,“大圓哥,這是我師弟,今天沒什麼事兒,跟來吃頓飯。”被稱作大圓哥的表哥轉頭看了小周哥一眼,小周哥一臉迷茫,微妙的沈默了一會兒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