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掛了電話,柳醫生精神飽滿地投入了工作。下午四點半左右,柳希言正在接診一名發熱的孕婦時,手機忽然響了,他看是柳希聲的電話,當下切斷。過了幾秒,一條簡訊出現在螢幕上,兩個字:燒符。柳希言打發走患者,暫停叫號,掏出襯衣口袋的紙符及打火機,動作流暢地燒了之後唸了三聲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紙灰剛清理完畢,還沒來得及叫號,門被砰一聲推開了。進來了一個相當高大並且強壯的男人,後面跟著一個矮小的女人。大漢看上去三十多歲,滿臉不耐煩,進來後就把一疊化驗單丟在桌面上,問:"看了一天花了幾百塊錢什麼狗屁沒看出來,你們醫院搶錢的?!"有柳居士的提醒在前,柳醫生默不作聲地拿起化驗單看,是生殖中心的醫生開的單,患者名字是陳愛珍,診斷原發性不孕,亞臨床甲狀腺功能減退症待排。柳希言心中瞭然,看了所有驗單,除了婦科激素看不懂,其餘基本正常,tsh在正常高限以上一點,tpoab是陰性的,甲狀腺彩超也正常,就說:"可能有點缺碘,回去吃多點海帶、紫菜之類含碘多的食物,如果打算要小孩,兩三個月來複查一下甲狀腺功能,沒什麼大問題。""我花了幾百塊,你跟我說沒什麼大問題?那你們醫院逗我玩兒呢?"大漢擦拳道。柳醫生本想說你老婆是沒什麼大問題,懷不上又不全是女人的問題,況且你那幾百的化驗單不都生殖中心查的嗎?婦科激素內科醫生看不懂啊!我只是說甲狀腺沒什麼大問題啊!還想說先生你插隊且沒交掛號費我已經好心幫你看了你到底想幹啥?垃圾桶裡飄散的紙符氣味適時提醒了他,柳希言站起來把化驗單遞迴給他,笑呵呵地說:"沒查出大問題是好事啊!兄弟你回去再努力努力!"大漢抓過驗單,一句話沒說,扯著那矮小的女人走了。柳希言按下叫號鍵,後面的患者進來,張望了一下四周,小聲問:"醫生,剛才那人怎麼沒叫號就進來了?""他看一下化驗單。"柳希言放緩態度開始問診。患者欲言又止,然後說自己近三天咳嗽比較厲害,柳希言問完咳嗽咳痰的性狀之後開始聽心肺,聽診器放患者背部時患者還在說話,柳希言讓她暫時別說話。聽完後他把聽診器從耳邊移開,放在桌上,問:"你剛才想說什麼?"那患者看了看門口,小聲說:"醫生你剛才沒看見?剛才進來那個男的腰後面彆著一把黑刀,好嚇人。"柳希言站了起來,對患者說:"不好意思!我去看看我的同事!"柳希言拉開門,冷汗不自覺地從額頭上滴下來,他快速經過內外面板科導診臺,對導診護士說:"叫保安來一下。"一邊飛快地穿過排隊的患者,衝向同一層樓的生殖中心診室,但他剛跑到生殖中心導診臺,就聽見女人的尖叫聲。"叫保安!快點!"柳希言向著導診護士吼了一聲,然後向著尖叫的方向奔跑。男科診室。充滿恐懼的尖叫聲伴隨大喊救人來人的人聲,柳希言視野特別地清晰起來,他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逃離的背影,但他沒有去追,他進入了男科診室,對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白大衣已經染成血紅的舒方球進行施救。舒方球仍然有意識,頭皮的血流滿面,柳希言問:"哪裡最痛?"舒方球左手似乎斷了,□□著,也說不出話,只是用右手指著腹部。左上腹的傷口正在往外冒血,柳希言按住傷口,對隨後進來的兩位護士說:"你,開放靜脈通道,上下肢各一條,先打上林格,再量血壓,讓人給個住院號,通知重症病房醫生,馬上配血。打電話給安監室,馬上啟動應急預案;打給外科醫生和手術室,準備手術。""阿球。"柳希言抓過一塊紗布按住舒方球的頭部傷口,後者只是哼了一聲,沒有回答。3舒方球被砍傷五處,頭皮一處,左前臂三處,左大腿一處,左前臂併發橈骨骨折。但最嚴重的是腹部的刺傷,脾臟破裂引發了失血性休克,並誘發了dic。在手術過程中輸了8個單位去白細胞懸浮紅細胞,輸了血漿和冷沉澱,脾切除後傷口仍在滲血。因外科搶救力量有限,術後他被轉到內科的重症監護室,氣管插管沒有拔除,接上呼吸機,持續鎮靜。儘管已經大量輸血及補液,血壓並不穩定,持續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升壓。更糟糕的是,夜間血氧忽然進行性下降,心率一直下不來,緊接著出現了高熱,聽診兩肺都是囉音,考慮肺部感染,併發ards,呼吸機吸氧濃度上調至純氧,peep調至20,才穩定血氧。舒方球父母在外地,醫務科科長親自打了電話通知他父親,後者花了很長時間接受事實,表示趕過來最快需要一天一夜。柳希言作為主管醫生搶救了一宿。葉文軒指導搶救,也一夜沒睡,並且期間數次用舒方球的電話試圖聯絡他女朋友葛麗菲,但對方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在美羅培南打上去兩小時後,早上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