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之前要寫好病歷。病人入院已經超過12小時,如果真的什麼都沒寫,他們就等著賠錢了,內科的一線醫生還沒啥,至少是個多年住院醫師了,只不過忙到沒時間寫而已,病理產科那位就麻煩了,柳醫生心痛地發現假如他不想為醫院白乾半年的話,他必須去“協助”病理產科吳主任手下的那位還沒證的一線醫生寫病歷。沒有醫師資格證,更沒有醫師執業證。這位醫生去年來醫院,今年已經參加了考試,但是成績還沒有出。7月輪科結束,醫院領導已經迫不及待把所有去年來的醫生投入使用——人手不夠,新入職的人還不如辭職的人多。柳醫生不能吼叫:這不是我的病人,我只是會個診,我只是打打醬油!但事實上病人現在正在內科監護室躺著呢,作為經手過來的醫生以及昨晚“查房”的上級醫生,他有不容推卸的責任。所以哥哥柳希聲在十二點半打來的電話被弟弟柳希言以“騷擾電話”打入黑名單,不接,發的簡訊也沒看見,直到下午四點,弟弟終於有時間看簡訊了,發現哥哥發過來的簡訊寫著:“弟弟,錯過今天午時,要再等一年才能分離小蓮和你哦。我昨天忘記告訴你了,今天是小蓮的忌日。”柳希言冷靜地問坐在一邊的吳主任:“午時是幾點?”吳主任說:“等等,我打電話問問。”這麼麻煩呀,我不妨百度一下。這句話還沒出口,就見吳主任放下電話:“是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是誰,接電話比百度還快。不,這不是重點。柳希言飛快地打電話給他的大哥,大哥果然正在睡午覺,接電話的聲音與昨夜如出一轍。好呀,下午四點還在睡午覺。柳希言惡向膽邊生,問道:“哥哥,你是說我到明年的今天之前都不能見你?”柳希聲唔了兩聲,半晌,強忍睡意,用神聖的聲音告訴弟弟:“你要這樣理解,我覺得沒有意見,對,非常正確。”“那你從家裡滾出來吧。” 兄弟倆談判的時候,柳希言頂著額頭上越來越厚的清心符,憎惡地看著眼前一天睡了十五個小時還要裝模作樣打呵欠的柳希聲。十五個小時,他是分三天睡的。“我今年三十歲,沒錢買房沒錢租房,打算相親結婚,結婚後打算生一個兩個孩子,當然你看我肯定沒時間帶小孩,那勢必要住在家裡,讓媽幫我帶孩子,所以,大哥還是你搬出去住吧,至少你沒有上述的煩惱。”柳希言在經歷了質問、怒吼、威脅、以淚洗面毫無效果之後,發覺以目前的心率做上述的情緒非常痛苦,於是改為面無表情地擺事實講道理。“冷靜點,你今年應該最多隻能完成計劃的三分之一。”柳希聲一邊往弟弟頭上貼清心符一邊安慰後者。“不,速度快的話,到年底可以懷孕5個月。”柳希言無意識的喃喃道。“其實不論是勃/起/障/礙還是勃/起沒障礙但是射/精障礙都要先治好才能懷孕。”柳希聲繼續柔聲安慰。“你說得很有道理。”咦?柳希言抬頭看大哥,看到了一臉慈悲的笑容。“你又偷偷進我夢?”柳希言一把扯下清心符,甩在柳希聲臉上,再次回到怒吼模式:“你有這個閒心為什麼不快點剝離你的小蓮!粘到你自己身上去!”柳希聲接下清心符,不厭其煩地重新貼到捂著心口喘氣的弟弟頭上,說:“這跟開著wifi的手機是一樣的,它自動連線上了,手動退出需要時間,你明白的。”說完這句話後,柳希聲往門口方向看了看,咦了一聲。柳希言毛骨悚然。“又怎麼了?青蛙精?小蓮?”柳希聲向著空氣打招呼:“安常,一千年不見了,你怎麼來了?”“安常是誰?”柳希言不敢往後看。柳希聲好像沒聽到他說話,徑自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又是希聲這個倒黴蛋啊?”希聲這個倒黴蛋?柳希言乾脆不說話了。接著,柳希聲哦,哦了幾聲,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然後把頭扭向柳希言,問:“你今天凌晨是不是接生了一個沒足月的嬰兒?”“我是內科醫生。”“那嬰兒出來第一時間是不是見到你?”“……”柳希言道:“你的意思是,我凌晨參與了一個手術搶救一個孕婦,結果小孩一出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然後跟回來了?”“那孩子不夠足月,中陰身沒辦法進去,小孩剛出來看到的是你,中陰身跟回來了。對了,還有,這個中陰身是一千年前你的堂哥。”“……”柳希言道:“你說的中陰身,是指鬼魂?”“不,”柳希聲欣賞著弟弟鬆口氣的表情,鏗鏘有力地繼續道,“是靈魂。”“……”柳希言緩了一口氣,笑道:“哥哥的意思是,我現在身後有三個‘靈魂’,疊羅漢似的趴在我背後,而作為得道高人的你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把這樣的弟弟趕出家門是嗎?我覺得這樣的情節,很適合拿到柳居士有四五萬收藏的騙人錢的網店上去刷中差評啊。”柳希聲嚴肅說:“你願意選a還是b還是c”“選項。”“a、我去勘察那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