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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禮完畢,便起身,轉身走出大殿,將達簿幹阿茹足以吃人的眸光忘在了身後。隨烏洛出得正殿,便在空無一人的偏殿裡坐下。他頹然嘆口氣:&ldo;大汗雖是龍體好轉,卻是一直不除根;昨夜,大汗酒後吹風突發頭疾,竟是不治賓天……&rdo;說到最後,向來鐵打一般的硬漢竟是聲音哽咽,眼圈微紅。我起身上前,將烏洛額前略顯凌亂的髮絲拂至一邊,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良久無言,只聽見外面的大風吹得屋簷下的縞素簌簌作響…………當日我只按習俗拜別大汗後便回了王府。三日後,按照禮制,可汗入殮,整個柔然哀聲一片,國喪三年。直到第七日,烏洛才從王宮回來。短短几日不見,烏洛似乎清瘦了不少,眉間緊皺,頗有隱憂。我迎上前,為其脫去披風,又奉上一杯清茶。烏洛接過一飲而盡,這才徐徐道:&ldo;霍太醫處境危險,本王已將其安置在可靠之地!&rdo;……可汗大檀貪杯受涼,身體不豫,引發舊疾,這才猝然駕崩,宮內太醫驗過之後如是說道。烏洛只微微點頭並無異議。只是入殮的前一夜,喬裝改扮的霍太醫被秘密送入王宮,近身為大汗盛斂準備之時,驗出了大汗龍馭賓天的真正原因。從宮內回來的霍太醫面色蒼白,冷汗淋漓,霍太醫已是年老體弱,自蒼嶺回還之後病情一直未有起色。聽到可汗不是舊疾復發而是毒發身亡之事時,我的耳邊嗡嗡作響,只有那日凝兒的無心之語縈繞耳邊:&ldo;怕是要變天了!&rdo;矯詔烏洛平躺在榻上,任由侍女為其輕輕揉著略顯憔悴的面龐。芬姚送上兩盞銀耳羹,我端起一盞,邊攪拌邊不經意問道:&ldo;可汗突然龍馭賓天,可有遺旨將汗位傳承於哪位殿下!&rdo;烏洛微闔雙目,似在閉目養神,良久才低低道:&ldo;遺旨在夫人手裡!&rdo;&ldo;在夫人手裡!&rdo;我愣怔道,瞬間明白過來:&ldo;這麼說,是車吉安!&rdo;烏洛起身,揮手摒退侍女,眉宇間略有些煩躁之意,沉聲道:&ldo;只是,本王從未聽大汗提起會將汗位傳於誰……&rdo;這一聲無異於平地驚雷,驚得我險些失手打翻手中的玉碗,我慌忙將玉碗放在桌上,裡面的銀耳蓮子羹在玉碗裡急劇晃動後才慢慢平靜下來。我兀自用小勺輕輕攪拌著熬得一舀成絲的甜湯,笑笑:&ldo;王爺想必多慮了,知子莫如父,孰優孰劣,大汗心裡自是分明,車吉安在前方立下赫赫戰功,又是嫡子,大汗看在眼裡,所以才會將汗位傳與車吉安……&rdo;我將銀耳羹端到他面前,遞給他,他接過玉碗只吃了一口便皺眉放在一邊:&ldo;若說是車吉安繼承大統,本王自是無異議,,只是,那遺旨,!&rdo;烏洛起身緩步走到窗前,長窗半掩,花香隨風而入,沁人肺腑。烏洛負手而立,沒有繼續說下去,我亦未再追問下去,有些事,即使不說彼此卻都懂。&ldo;隨本王出去走走……&rdo;良久,烏洛回身道。後花園裡,青石磚路兩側的水紅絹燈隨著道路蜿蜒綿長,遠望如星星之火又似長長綢帶,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裡啾啾歡快叫著,涼風吹來,香氣撲鼻,吹得我廣袖翻飛,裙袂颯颯。我與烏洛並肩靜靜走著,誰也沒有開口,這一刻的靜謐倒叫我心生流連忘返。我停下步子,抬眸看向烏洛,烏洛素日剛毅凜冽的臉部線條在月光下顯得分外柔和。我盈盈一笑:&ldo;王爺,你我已許久未如此在月光下好好走一走了……這花園的道,王爺怕是都不記得了吧!&rdo;烏洛亦停身,劍眉深目下,眸光溫柔,微微一笑道:&ldo;王妃教訓的是,,這等美景,本王以前不曾留意過,今日與王妃並肩偕走,倒覺得美不勝收!&rdo;我看著烏洛的面龐,在腦中迂迴已久的話還是說了出來:&ldo;如今四海平定,百姓安居樂業,王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do;烏洛眉間一蹙,濃眉微挑,望著天際淡淡道:&ldo;王妃蕙質蘭心,亦認為這遺旨可信麼!&rdo;……是夜,我與烏洛歇下,想來連日來操勞大汗的喪事,烏洛睡地極沉,我輾轉反側,毫無睡意。窗外月光透過薄薄的芽黃牡丹圖綃紗,投在地上,灑下一片花枝連蔓牡丹花的影子。可汗大檀突發疾病不治而終,初聽到這驚天動地的噩耗,我只以為是&ldo;幽魂香&rdo;重現,卻不知竟是毒發身亡,而這毒,不是別的,正是隱藏至深的一種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