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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敬點點頭,眸光幽深:&ldo;長公主要毀掉婚約嗎?&rdo;我再度吃驚,愣愣看向梁文敬,手上一鬆,筷箸夾起的菜一下掉到桌上,心底暗忖他今日是吃哪門子錯藥了。他眸子微眯,近處的燭火畢剝一下,我都能看到他的眸子裡隨著綻出的小簇火焰。我放下筷箸,淡淡道:&ldo;有皇兄在,臣妹哪有自作主張的權力,當日應婚的是皇兄,如今怎麼悔婚的倒是臣妹了!&rdo;梁文敬微一怔,或許是想不到我會如此說,深深看我一眼,便不再言語,亦低頭拾起銀箸吃了起來。而我,面對滿桌的可口飯菜,卻一絲胃口也沒有了。當著梁文敬的面,卻不能有半分敷衍,只道自己脾虛,匆匆喝了一碗粥了事。而梁文敬,倒似吃得很香。酒足飯飽後,我突然想起好久沒有替梁文敬翻牌子了,不知道梁文敬去的哪宮歇息,侍女好像也沒有說過最近梁文敬歇在哪宮的訊息。心下悲涼,自己金寶在手,自然這面子上的功夫得做好。不到二更,敬事房的李公公便託著各宮嬪妃的牌子來了。梁文敬臉色一黑,李公公託著托盤的手頓時哆嗦起來,慌忙將頭埋下,只將托盤遞與我。我從中抽了一個牌子讓李公公看了一下便讓他退下了。梁文敬已站起身,眸子冷淡。我上前,距離他一步的地方站住,誠懇道:&ldo;皇兄,今日臣妹自作主張替皇兄做主,蘭貴人雖因前次之事被禁足,如今懷有身孕,皇兄為了子嗣,還是去看看她吧!&rdo;梁文敬良久冷聲道:&ldo;朕的皇妹如此貼心,朕怎能不聽呢?&rdo;我知道他心裡有氣,還是溫言道:&ldo;要不,臣妹陪皇兄去看看蘭貴妃!&rdo;梁文敬有些詫異,看看我單薄的身子,還是哼道:&ldo;不必了,你身子才好……&rdo;&ldo;一起吧!&rdo;我執意要去看蘭貴妃,梁文敬自是無法阻攔,當下便一人乘了一頂軟轎來到容德宮。想必敬事房的李公公早已將我翻的牌子告訴了蘭貴妃,蘭貴妃早已梳妝整齊,在宮內等候。烏亮的黑髮只由一根白玉簪子簪住,淡粉色的絲衣,領口一朵盛開的牡丹一直延伸到腋下,舉手投足,清純中亦顯嫵媚。蘭貴妃見我和梁文敬同時出現在容德宮,半是驚訝半是感動。行禮過後,我看向蘭貴妃。蘭貴妃的肚子已經顯形,才不到四個月大的肚子,看起來和懷雙生子的菏貴嬪的肚子大小倒是一樣大。我笑道:&ldo;難不成是太醫診斷錯了,蘭貴妃亦是雙生子不成!&rdo;梁文敬淡淡笑笑:&ldo;蘭貴妃近些日子可好!&rdo;蘭貴妃低頭恭敬道:&ldo;謝皇上掛念,臣妾一切都好!&rdo;&ldo;唔……&rdo;梁文敬當下再無多言。今晚點了蘭貴妃的牌子,我自是不能多呆,只坐了一會便起身離開。在軟轎裡,我仔細想著蘭貴妃的一舉一動,見到我,顯露的驚訝並無其它的意味。我不覺回味起眉才人被拖走前的奇怪的暗示,我的榻尾幾株金貴的&ldo;天逸菏&rdo;,就是大梁的最名貴的蘭花,眉才人所謂的&ldo;位高權重&rdo; 難道就是暗示名字裡帶有蘭的蘭貴妃楚如蘭嗎?難道是楚如蘭早已設下圈套,讓良美人上演一出奪命記,而眉才人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夜半潛入棠梨宮來替代死去的良美人喊冤,而眉才人又懾於楚如蘭所以不敢明說。可是?當時楚如蘭早已回宮,無法看到良美人的狀況,難道楚如蘭料準了當日所發生之事,連菏貴嬪站在拿籤子的方婕妤身邊都算得一清二楚。而且,楚如蘭和良美人又有何恩仇,此計雖小,卻用心毒辣,一招制勝,若真是楚如蘭,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一路想來,只覺眼前迷霧重重,知曉真相的良美人已去,眉才人亦被關入冷宮……只覺一陣頭暈眼花。回到宮中,我頹然躺在榻上,驀然又想起剛才梁文敬所言烏洛的六月之行,我禁不住撫上前額,真乃多事之秋啊!我從枕底下的荷包裡拿出那塊墨玉,細細端詳著。心下嘆氣,入宮本來只是想查詢當年的真相,替母親復仇,如今卻憑空添了如此多的閒事,不能不讓我感嘆心有餘力不足。良美人說的是這&ldo;黑水潭&rdo;般的深宮,想來亦不是沒有道理。梁文敬亦提到不能憑表面來看人,確實如此。這深宮裡浸淫多年的女子,哪個不是面上謙和有禮,笑靨如花,平素姐妹相稱,如一家人般,誰又能猜到笑容的背後是什麼呢?所謂人心不古,亦不過如此了。不知不覺握著墨玉就睡了過去,居然夢到了母親,容顏未變,一如在她的寢宮的時候,手搖團扇,望著我微微笑著……我生怕眼前是幻覺,小心翼翼上前撲到她懷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