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傻。”蘭無痕的眸子裡溫柔如水,低低的道:“果果是我們的女兒,救她的事情應該由我們一起完成,而不是你一個人去冒險,去想辦法。我是男人,這些事情本應由我來做。”易采薇笑顏如花,看著他道:“以後家裡的大事都由你來做,而這一次你不是病了嗎?我心裡著實放不下果果,若是不來,我只怕連睡都睡不安穩蘭無痕的眸子裡滿是濃濃的憐惜,她又淺笑著問道:“你的身體大好了嗎?”“差不多了。”蘭無痕的眸光微微一暗道:“我沒有大事,只是爹他……”“我爹他怎麼呢?”易采薇的臉色大變,一把抓住他的手問道:“痕,我爹他沒事吧!”就在她看到蘭無痕眼眸裡的光茫微暗的那一刻,她的心裡升起了濃烈的不祥的感覺,只覺得心口被扯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那道傷口扯得她疼痛至極。蘭無痕輕輕將她擁進懷裡,低低的道:“他那一日為了救我,耗盡的全身的真氣,他年事已高,這些年來本受了不少的傷,當身體裡的真氣消散後,便再也沒有辦法抵抗生老病死。”“可是我那一日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易采薇的聲音顫抖而哽咽。“爹不想讓你為他擔心,也不想你的心裡有太多的牽掛,希望你能沒有牽掛沒有顧忌的將果果救出來。”蘭無痕的聲音也微微有些變化,低沉裡透著濃濃的傷心。他從小都沒有享受過親情的溫暖,一直以來,也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親情,而這一次他病醒的時候,驚雷大罵他時說出這些事情來之後,他一時竟不知心裡是何種滋味,是幸福還是傷痛?是挽惜還是遺憾?卻在知曉易子龍為了不讓易采薇傷心,而捨命救他時,他終是知道了這個世上還有如此可以相互犧牲的親情!他到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驚雷和烈風兩張淚流滿面的臉,他從來都不知道兩個大男人可以哭的如此的悽慘,也從來都不知道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以用那樣的一份情來維繫。他也能清晰的記得易子龍那張慘青而微微有些發白的臉,他這一生殺人無數,動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留過情,看到死人也一直都極為淡漠。以至於他曾一度認為他的血是冷、是沒有溫度的,可是在以易子龍的臉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血也是熱的。他和易子龍算起來幾乎都沒怎麼見過面,若硬說見過,也只是易子龍被關在蘭府的大牢時他遠遠的看一眼,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那個關在大牢裡的男人會和他扯上任何關係。他若是知道,斷斷不會讓蘭忘愁用那麼厲害的毒藥去傷害他,可是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又哪裡能再改變分毫。所以當烈風和驚雷用極惡毒的話罵他的時候,平日裡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名的蘭無痕居然默默的聽著,任由兩人罵著,彷彿那樣一罵他的心會舒服一些。他本想守在易子龍的身邊直到五七,可是當他聽到易采薇一人獨自去明都救果果時,便不顧身體虛弱,連夜兼程的朝明都趕來,他此時在心裡更加的懂得易采薇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他容不得哪怕一丁點的閃失。易采薇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心裡悔極痛極,早知道如此,那一日她無論如何也要去見易子龍一面,無論如何也在守在他的身旁!她低低的道:“我爹他真傻!”原本明亮的燭光,彷彿因為這一件事情的說出而顯得無比的幽暗,點點光華里盡是惹人心碎的暗茫,一如易采薇此時難過至極的心情。蘭無痕將她摟的緊了一些道:“薇,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女,不會再讓你們受一點委屈。你知道嗎?爹他教會了我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易采薇抬起淚眼,一雙淚水濛濛的眼睛看著蘭無痕,蘭無痕的嘴角微微一揚,無盡的溫柔自他的身上溢了出來。她見到他這副樣子,卻覺得心裡的委屈更重,若不是她此時易容成了榮燕,若不是在左相府中,她只怕早已伏在他的身上大哭起來。饒是不能哭出聲,她卻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輕輕的抽泣起來,她哭的聲音極小,淚水卻如雨般落下,既在傷心易子龍的死,又在感慨蘭無痕的情。她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將他那件純白的衣常哭的髒兮兮的一片,夏日的衣裳薄,那些鼻涕和淚水更將衣裳浸溼,溼溼粘粘的直透到了他的面板上若是以前,他的心裡定然滿是厭惡,素來有極重潔癖的他居然會覺得她的那些淚水和鼻涕乾淨至極。他也不安慰她,只是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神情一片溫柔。也不知哭了多久,外面傳來女聲:“小姐,奴婢進來替你梳妝打扮可好“在外面候著。”易采薇將頭從蘭無痕的懷裡抬了起來,她想起來在古代女子嫁人都是五更天就起床等著男方來迎親。門外的丫環見房裡亮著燈,又聽得裡面傳來的聲音有些哽咽,只道是她家小姐要嫁人了卻捨不得離開相府,也沒有起疑心,乖乖的在門外候著。易采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蘭無痕胸前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