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世間,總有人得天獨厚,一出生來就集三千寵愛於一身,擁有別人窮盡一生都想要追求的東西,譬如朱七七;也總有人天資聰穎,文韜武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似乎在什麼方面都有天分,不必苦苦教導,年紀輕輕便出類拔萃得讓世人嫉妒,譬如王憐花。“聽得出來宮主很是遺憾。”他嘴角噙著笑意,說道。傍晚的風吹進來,輕紗飛揚,平白地為原本頗為妖孽的他添了幾分出塵的意味。所謂敵不動我亦不動,王憐花這人,很多時候我是猜不透的,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故友前來,宮主這般,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啊。”他又說道。我聞言,頓覺好笑,瞥了他一眼,“公子似乎,是敵非友呢。”“身為我的女人,我以為宮主與我,已經甚為親密了。我派人前來送信,宮主遲遲尚未回覆,實在是令我難過不已。”他一副甚為痛心的模樣。他的話讓我忍不住呵呵直笑,半晌,我看向他,“公子忘了麼?姑娘家的名聲在我看來,實在是值不了多少錢。你是我今生第一個男人,那又如何?我日後,還是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男人。再說了,公子身邊美女無數,若是公子當真認為男歡女愛這檔事兒一旦發生,兩人就密不可分,估計公子此時也無法抽空前來我幽靈宮啊。”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王憐花的本事令我歎為觀止。這人,永遠不知道臉紅二字是怎麼寫的。王憐花聽到我的話,並不驚訝,低笑一聲,緩步朝我走來,然後在我跟前站定。我忍不住挑眉,我表面上雖然談笑風生,可早已暗中戒備了,他忽然這麼規矩,還真是讓我不太習慣。“咦?宮主不逃麼?”他俯首笑問。他身軀頎長,高出我一個頭,我得仰頭看他。我一向不太喜歡仰頭看別人,總覺得氣場弱了。但此時,我總不能搬張凳子過來站在上面。我忍不住朝他翻眼,反問:“我做什麼要逃?公子,這是幽靈宮,雖說你有本事在我幽靈宮來去自如,但你當真以為我會怕你麼?”“早知道宮主想法非同一般姑娘家,在下領教了。”他的語氣似是在喟嘆,修長的指卻在把玩著我垂落在右肩的頭髮。我將纏繞在他指間的頭髮抽回來,往天台走去。“你為什麼還來?不怕我殺了你麼?”“你若要殺我,何必等到如今。”他隨我走至天台,雙手撐在欄杆上。我看著天邊的夕陽,淡聲說道:“若你是為快活王之事而來,那你還是走罷,我不會幫你殺他的。”王憐花第一次暗算我的時候,曾提過要跟我做個買賣。他所說的買賣便是希望我能與他聯手,助他殺了快活王。我是很討厭快活王沒錯,有人要殺他,我也不會阻止。但我卻不會跑去殺他的。“……”久久沒有聽到王憐花的聲音,我側頭看向他,只見他眼中帶著探究看向我。我轉身,面對著他,戲謔著問道:“公子這般看我,可看出什麼來了?”他一怔,忽然朝我出手,我一個旋身,避開他伸出的手,指間射出幾枚金針,卻被他抽出插在腰間的摺扇,然後一一打下。我見狀,隨手扯下一條紫紗,施展內力纏住他的摺扇,他手中暗運內勁,與我較量著。“我不過是想要幫宮主拍下在您肩膀的毛毛蟲而已,宮主卻是這般招待我,果真是讓人心寒啊。”他搖頭嘆息說道。“公子舌粲蓮花,隨你怎麼說都無妨。”我笑道,手中的勁道也是半分不減。他是聰明人,若是知道在我手中討不了便宜,也不會與我兩敗俱傷。他斜瞥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一個箭步朝前,順著紫紗朝我襲來。瞬間,他另一手已扣在我的腰身,但他也討不了巧,因為我的手也已扣在他的脈門之上。“宮主,咱們有話好好說,可好?”他扣在我腰間的手勁道並未放鬆,低頭湊向我的脖頸間,輕聲問道。我也沒在意他的舉動,因為我的手扣在他的脈門,難免摸到他的脈象,這樣的脈象……我登時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說實話,我這輩子,從未試過像此刻這樣止不住笑意的時候。“……”王憐花扣在我腰間鬆開了,神色微惱地看向我。好不容易,我勉強止住了笑聲,但是嘴角仍是控制不住的上揚,問道:“公子,您是來找我要解藥的麼?”他神情隱晦,抿了抿薄唇,“不是。”“哦?”難怪他會這麼規矩,原來是暫時無力風流了啊!也是,任他再怎麼聰明,我也是在醫術毒藥上鑽研了好幾輩子的人,有道是勤能補拙,我在醫術毒藥方面絕對能與他平分秋色!想到這兒,我登時覺得我還是很了不起的。“既然宮主無意助我殺快活王,那我告辭了。”語畢,他人已跨過欄杆跳下了閣樓。王憐花的輕功極好,轉瞬之間便不見了蹤影。我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除了嘆息也只能是嘆息。所謂弒父不祥,天理難容,女人要恨到什麼程度,才要教唆自己的兒子去殺他的生父?我不願與王憐花合作去殺快活王,他也沒有再來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