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從韓瑛家裡出來的韓泰錫牽著徐迎美的手,好幾次欲言又止。徐迎美和韓泰錫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她?等了好久,都不見韓泰錫說,她也就問了。“泰錫哥,你究竟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韓泰錫的腳步一頓,看了看她,然後又嘆了一口氣,牽著她的手繼續走。“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說。”他的聲音有些苦惱。“究竟是什麼事情?總不能你一直沒想好,就一直都不說吧?”她的語氣有些莞爾,這個男人,看著明明就是有事的樣子,而且顯然,他心中的事情應該跟她有關係,否則的話他怎麼總是一副欲言又止而且又為難的模樣。韓泰錫停下腳步,那雙黑眸靜靜的看著她,半晌,他終於說話:“迎美,你說……如果我老師他們想要收養你,你覺得怎樣?”徐迎美一愣,“他們為什麼要收養我?”“小師妹因為車禍去世,老師和阿姨都很難過。今天老師無意中提起想要收養一個女兒,阿姨忽然跟我說她想收養你,老師也覺得可以。他們……叫我來探探你的口風。”不管他有什麼事情,總是瞞不過徐迎美。韓瑛夫妻本來是想讓他探探徐迎美的口風,但是以徐迎美的精明,只要他一探口風,她就能想到很多。想得對還沒什麼關係,他最怕的就是她呼吸亂想,想著想著,還把自己亂想的東西當成真的,那就糟糕了。與其那樣,還不如他直接說了。徐迎美聞言,又是怔愣了好一會兒。想了想,她搖頭說道:“我不需要被收養。”人到中年,最希望的不過是兒女承歡膝下,而韓瑛夫婦卻遭逢女兒去世的殘酷現實。她很同情他們,但是她真的不需要被收養。她已經過了那個渴望親情的年齡,而以她現在的心境,她也很難有心思去孝順一對跟她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的養父母。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就在韓泰錫的預料當中,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點了點頭,說:“我會向老師和阿姨轉達你的意願。”徐迎美以為韓瑛夫婦說要收養她的事情,不過是說說而已。但是這天,她剛從bs出來,就接到了朱女士的電話。跟朱女士見面的地方,就是當初徐迎美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畫廊,只是畫廊裡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偌大的畫廊裡,只有朱女士和徐迎美兩人。“阿姨找我來,有事嗎?”徐迎美看著對面的女人,微笑問道。朱女士雙目中帶著難言的情緒,笑了笑,“聽泰錫說……你不希望被收養,為什麼?是覺得我和韓瑛老師不夠好嗎?”徐迎美一愣,她沒想到朱女士會這麼直接,不過這樣也好。她抬眼,臉上是得宜的笑容:“不會,阿姨和韓老師都很好,只是,我覺得自己不適合。”“迎美,如果由我和韓瑛老師收養了你,對你來說沒有壞處的。”朱女士說。徐迎美抬眼看向朱女士,她當然知道沒有壞處,韓瑛是國內知名的藝術家,在藝術圈的關係也不少。對她而言,如果被韓瑛夫婦收養,她的身價也會跟著提高,但是她不想。徐迎美垂下雙目,說道:“我能理解韓瑛老師和阿姨失去女兒的傷痛,也感謝你們要收養我的一番好意,但是很抱歉,我真的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她曾經擔心因為自己的過去和家庭背景,韓泰錫的父親不能接受她。現在,那些都不是問題。韓泰錫的工作重心已經逐漸轉移到漢城去,她和韓泰錫的關係早已穩定,韓家也承認了她的存在……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為什麼還要接受收養?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韓瑛夫婦失去了女兒,他們又怎麼會想到收養她?說來說去,他們的最終的目的,不過也是想要個能替代他們女兒的人罷了。朱女士聞言,沒有說話。兩人之間一陣沉默,但是彼此都沒有意願要去打破沉默。最終,朱女士捧著桌面上的茶杯,走到一幅畫前停下來。徐迎美看過去,一愣。當初,她就是停在那幅畫前,然後聽見朱女士在她身後的聲音,告訴她那幅畫是非賣品。“迎美,你還記得這幅畫嗎?”朱女士問。“……記得。”徐迎美也走了過去,跟朱女士並肩站著。朱女士沒有轉頭看向徐迎美,她只盯著那幅畫,神情恍惚。她說:“這幅畫,是我畫的,想不到吧?”“嗯。”徐迎美淡聲應道。其實她當初,就想到了作畫者是朱女士。朱女士轉頭看向她,語氣複雜地說道:“迎美,我在十年前,因為車禍毀容了。”“阿姨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她的母親,並不姓朱。“迎美,我前夫姓徐。當年,我離開他的時候,我們有個六歲的女兒,名叫迎美。”“……”徐迎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了畫廊的,似乎在她離開的時候,朱女士在請求她的原諒,說她真的很希望能補償她。她覺得命運真的很奇怪,當你很渴望一種東西的時候,那種東西往往不會出現,當心已經絕望,不再渴求的時候,那種東西忽然就出現了。她看著站立在他面前的韓泰錫,有些失神。她記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