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這掉得可真是時候,早不掉晚不掉,恰恰就在我們到的時候掉下來。”還不等我回答,薛冰就笑著說道。我抬頭,看向她。美人如玉,笑顏如花。只可惜她話中有話,愣是讓原本美得像幅畫的美人遜色了幾分。我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輕聲說道:“飛飛命大,若不是你們恰恰到來,說不定飛飛今兒個就要魂歸地府了。”王憐花眉頭微蹙,走到我的身旁,那雙好看的眸子打量了我一番,言辭間難掩憂心:“真的沒事兒?”我搖頭,“沒事兒。”“怎的到仁義山莊來也不派人與我說一聲?”“公子,您有所不知,您前腳才出門,朱姑娘的婢女小泥巴就火急火燎地前去蓮花閣求見姑娘,說是朱姑娘爬上屋頂不願意下去,還指定要姑娘來仁義上莊。姑娘念著先前朱爺的盛情款待,朱姑娘有請,怎好不來?”如意說著說著,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可誰知道姑娘上去請朱姑娘下來,她偏不下,還要姑娘過去她那邊,屋頂的琉璃瓦莫說是常人,便是公子在上面也得小心,這不姑娘腳下不穩,便滑了下來!”王憐花聽到如意的話,臉色一沉。“這是我自己願意來的。”我與王憐花說道,轉而看向沈浪,臉上帶著微微笑:“謝過沈大哥方才出手相救。”沈浪笑道:“不過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大概是屋頂上的朱七七見無人搭理她,氣急了,只聽到她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們有完沒完,那麼多廢話,我還沒下去呢!”我與王憐花對視一眼,王憐花輕咳一聲,與沈浪說道:“今日仁義山莊之行,本就是朱姑娘邀請沈兄前來,在下厚顏陪同沈兄前來,卻不料見到長姐遇險一幕。朱姑娘是性情中人,長姐又是自願前來,在下無話可說,但也萬萬不願與長姐再留此地。沈兄,我與飛飛先告辭了。”言辭間,彬彬有禮,但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知道,此時的王憐花,心中十分不快。“王公子這話說的,白姑娘不也沒事麼?”薛冰說道。一向做壞事都一副人模人樣的王憐花此時嘴臉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說道:“薛姑娘的意思,可是隻要飛飛無事,旁人再怎麼任性妄為都是可以理解的?”薛冰一怔,隨即臉上有些難堪:“你——”“薛冰。”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小鳳此時終於出聲,只是懶懶地喚了一聲薛冰,薛冰抿了抿唇,看向他:“怎麼,你也心疼了?”陸小鳳聲音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調笑意味,“你覺得我心疼誰了,我可什麼話都沒說。”薛冰橫了他一眼,“你什麼話都沒說,可天底下誰不曉得你陸小鳳最愛美人。”“哎哎哎,這話你可冤枉我了,我愛美人,至少也得美人看上我。我陸小鳳不過是個天涯浪子,也只有你才看得上我。”薛冰聞言,臉上一紅,“呸,淨是花言巧語。”花言巧語,也要有人愛聽,才會有人說。王憐花側頭,看向我。我笑了笑,“我有些累了,回去吧。”與沈浪等人辭行,臨走前還聽到沈浪與朱七七說道——“你怎麼上去就怎麼下來便是,何需要我上去將你帶下來?”接著就是朱七七怒氣衝衝的聲音,既生氣,又委屈。王憐花把玩著手中的摺扇,笑道:“真有精力。”誰說不是呢,這位大小姐若是精力不好,怎會到處闖禍?回至蓮花閣,我的鸚鵡見到我,便撲騰著翅膀——“姑娘萬福,姑娘好美。”“喲,嘴巴真甜。”王憐花揚眉,笑著說道:“再說一句好聽的給公子聽聽。”“哪來的混賬!”王憐花揚眉,手中一個小玩意飛了出去,鸚鵡疼得在籠中亂扇翅膀。“公子氣度不凡,定能求個好姻緣。”我見狀,相當無語。王憐花轉頭看向我,笑著說道:“男人就跟這賤鳥一樣,你對他有好臉色,他便蹭著鼻子上臉。一旦你不稀罕他了,他便又一副稀罕你稀罕到不行的模樣。你知道這叫什麼?”王憐花略頓,續道:“這叫欠虐。”我忍不住笑起來,“你也欠虐?”王憐花:“……”如意泡了茶上來,又叫人準備了小吃。我手裡拿著點心啃,王憐花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過了一會兒,他又輕聲笑了起來。我側頭,看向他。他迎著我的目光,笑意不減,“我總有一種感覺,感覺你已經膩了這樣的日子。”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膩了這樣的日子,可我心裡有種無處著落的感覺,最近裝小白花也裝得很沒勁兒。“不得不說,你作的一手好戲,朱七七這輩子大概都沒有這麼憋屈過。”“人這輩子,誰沒憋屈過幾回,她憋屈與我又有什麼關係。但我以為會是你接住我的。”我淡聲說道。“這不是沈浪在嘛,沈浪不出手,還有個陸小鳳呢。不過飛飛,做戲嘛得講究一個點到為止,這回你太刻意了。”王憐花說道。“她想要我出手,我偏不出手,我為什麼要如她的意?”我是刻意又怎麼樣?不過也是因為無所事事所以才興起的陪這位大小姐玩玩的念頭。從屋頂上滾下來,我有恃無恐,因為有王憐花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