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嘴角抽了抽,默然無語。“這小公子看著討人喜歡,姑娘手藝真好。”攤主笑眯眯地與我說道。我瞅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手中的大頭娃娃上,嗯,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手藝不錯,就是不知道王憐花看到了這個小泥人該是怎樣的表情。我覺得此刻的自己簡直就是惡從膽邊生,但是那種刺激的感覺又讓我覺得興奮。當我把大頭娃娃送給王憐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這樣的:=口=“這是什麼破玩意兒?”少年皺著眉頭,聲音不悅。我無辜眨了眨眼,說道:“小泥人啊,雖然不值錢,但是我親手捏的。”停了停,我又補充,“花了快一個時辰呢。”王憐花眼睛微眯著看向我。我坐在他對面,小泥人就擺在他與我之間的桌面上,我伸手過去,食指在小泥人的臉上戳了戳,“我只是覺得看不到這麼可愛的公子,真的很讓人遺憾,所以捏了一個。也好提醒公子,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其實有時候太過年少持重也並非是什麼好事。”王憐花一愣。我手肘擱在桌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做了個歪頭賣萌的姿勢,笑吟吟問道:“你覺得我的話不對?”王憐花輕哼一聲,站了起來,說道:“年少持重不好,莫非像你這般便是好的?”“……我怎麼了?我也很穩重的!”我瞪他。王憐花一副懶得與我多說的模樣,搖頭輕嘆一聲,說道:“我得走了。”我一怔,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戳著小泥人的頭,點頭,“好。”王憐花又看了我一眼,說:“你……保重。”我再度點頭,食指點著泥人的鼻樑,“好。”王憐花沉默了半晌,再度說話,聲音帶著幾分不耐:“你要戳我頭戳到什麼時候?到底要不要將那泥人給我?”“噗嗤。”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就說嘛,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幹嘛總是一副大人的模樣,這樣可愛多了啊。☆、 :變故陸小鳳與司空摘星結伴離開黃石鎮,那兩個傢伙相約著施展輕功狂奔至江南找花滿樓,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勝誰負,也不知道司空摘星有沒有如願讓陸小鳳去挖螞蟻。王憐花自從與司空摘星的易容之戰後,以“千面公子”之稱揚名江湖。該離開的,不該離開的,都已經離開。我在吳毅的陪同下前去老闆朱停的地方,要與老闆娘辭行。朱停坐在他那張寬大而舒服的太師椅上,懶懶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她去買酒了。”我微微頷首,“哦”了一聲。朱停眼睛微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五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我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先告辭。“聽說,你想跟我學藝?”朱停忽然說道。我一愣,笑著說道:“對,我聽說你的手非常靈巧,能夠做出很多東西來,只要別人能想得出來的,你就能做到。”朱停那胖乎乎的臉露出一個像是彌勒佛一樣的笑容,“聽說的,大多數是假的。”略頓,他又說:“但我曾跟人打賭,說我能做出一個會走路的木頭人,結果我贏了。”我沒有搭腔,江湖人士,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怪癖,也或多或少會有話嘮的毛病。朱停這個人,很懶,據說他最引以為榮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比陸小鳳還懶。一個懶人願意主動與我說話,那是我的榮幸,我只要靜靜地聽著就好了。“陸小鳳說你是個特別的小姑娘,老闆娘也跟我說,她挺喜歡你的。”我抬眼看向朱停,恰好他也在看向我,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了我片刻之後,隨即移開。“在旁人眼中,我一生從未做過一件正經事兒,卻總能住最舒服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我的老闆娘,也是天底下最美的。你可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因為我很有福氣。”“……”“當然,還因為我對什麼事情都看得開。就像天要下雨小孩要撒尿,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所以要看得開一點,人只要看得開,福氣自然就來了。”朱停的話讓我笑了起來。他看向我,問道:“你笑什麼?”“我只是覺得人要想得開,那是有心改變卻無能為力的結果。”我坦言相告。我贊同人在任何時候都要想得開,但若是說想開了福氣就會來,那是假的。朱停有今日,靠的也不是他想得開。“不論你說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你想不開。而我,一向不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就像陸小鳳,脾氣臭得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認定了什麼無論旁人怎麼說,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所以我和陸小鳳一向沒得聊,一般都是老闆娘招待他。”“可你們卻是朋友。”“我不喜歡他,不代表我和他不能是朋友。”朱停說。“所以你不喜歡我,也不代表你不能教我本領。”我微笑著說道。朱停側頭,打量了我半晌,然後又說:“你的手伸出來給我看看。”我依言伸出手去。朱停皺著眉頭,以十分嫌棄的語氣說道:“你的手雖然長得好看,彈彈琴寫寫字是可以的,握劍提刀也未嘗不可,但無論如何也不是幹活的手。”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反駁說道:“可我為什麼要自己幹活?我只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