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鵬雲默了默,但還是沒忍住,問道:“敢問姑娘芳名。”夏安淺回過頭去,就憑他,還想知道她的名字?夏安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個顯然是嘲笑對方不自量力的笑容,笑著說道:“不告訴你。”可大概是人心裡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聶鵬雲覺得夏安淺大概是覺得他還不錯的,一會兒溫順似水,一會兒又冷若冰霜,大概只是女人善變而已。此時看到夏安淺的笑容,他覺得對方大概是適才拒絕了他,如今心裡有些後悔,於是又對他和顏悅色,跟他玩起欲迎還拒的把戲。聶鵬雲望著夏安淺的笑容,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動,“那小生明日再來陪伴姑娘?”夏安淺笑而不語。聶鵬雲便當她是預設了,心中飄飄然地離開了。聶鵬雲才離開,剛才在河對面的黑衣男人就已經現身了。依然是那副英俊的模樣,不笑的時候,好看的眸子裡冷漠中隱隱帶著威嚴。夏安淺剛才想幹壞事,但是不幸被抓包,那股強烈的殺氣,她想如果不是她識相收手,如今大概不會是這個模樣了。可很奇怪,她知道對方修為很高,可卻沒有害怕的感覺。而且,她如今也感覺不到殺氣,於是也十分怡然自得。她也沒責怪黑衣來者在旁偷窺的不君子行為,她只是把微亂的頭髮整理好了之後,就想回到榕樹上。“稍等。”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夏安淺回頭,有些狐疑,“你在跟我說話?”男人微微頷首,“對。”夏安淺掃了他一眼,“可我不想跟你說話。”說著,就要飛身離開。可她發現自己飛不動,因為她好像被對方困住了。她皺著眉頭,不飛,那走總可以吧?於是想走,可怎麼走,好似都走不出方圓五米寬的地方。形勢比人弱,但她還有一副伶牙俐齒,瞪了對方一眼,語氣十分不悅:“冥府裡的人,都像閣下這麼無禮嗎?”男人聞言,輕笑出聲,“小小地縛靈,膽子卻不小。”夏安淺一愣,看向她。男人站在她原先所站的那塊大石上,望著她站立在草地中的模樣,嘴角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金十娘來過這兒?”夏安淺望了他一眼,“好幾天前她來過這兒,被麗姬打得快要死之後,就離開了。”“麗姬是那隻蛇妖?”夏安淺沒有搭腔,她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說話。別說是冥府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不想說話的時候,也懶得說。男人淡淡地瞥了夏安淺一眼,“金十娘瞞天過海,私自與陽間聶鵬雲私通,本就是重罪。後來又不知因為何事,居然變成了怨靈,殘害無辜。聶鵬雲續絃的妻子,按照生死簿本該是兒孫繞膝,壽終正寢。可金十娘出手干預了她的生死,也是滔天大罪,逃不掉的。如今冥府官差正在通緝金十娘。”夏安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墨眉微挑,說道:“我瞧你雖是地縛靈,可身上靈氣充沛,倒有幾分根基。依據生死簿,聶鵬雲今生享盡齊人之福,不是短命之人。”夏安淺微微一怔。男人說道:“金十娘若是被捉回冥府,永無投胎之日,等待著她的,是永生永世的冥府苦役。”他的話中有話,似是告訴夏安淺金十孃的下場,又似是在告誡她,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金十娘改人命數必有重罰,而夏安淺最好不要跟金十娘一樣的下場。夏安淺聽到了他的話,心中雖然已經領情,可心裡依然有些忿忿不平。“陽間之人,命數如何,為何要讓生死簿來定?”就像聶鵬雲,不過是個巧言令色之徒,仗著一副好相貌和腹中幾點墨水,便誘哄金十娘與其私奔,得到了也不珍惜,胡作非為,到處廝混。可嘆金十娘死後,還以為人家多稀罕她,冒著被冥府重罰的風險夜夜與他相會。“命數之事,並非是你我所能討論的。生死之事,皆有閻君決斷。你若是有異議,不若日後得見閻君之時,親自向其提出。”夏安淺沒有說話。男人望了夏安淺一眼,又說道:“聶鵬雲此人,雖然可恨,但並非十惡不赦。”這人間醜陋的人和事多不勝數,聶鵬雲算得了什麼?還有更可恨可惡之人在人世間活得愜意無比。夏安淺眉頭狠狠皺了下,隨即怒聲說道:“你要將我困到什麼時候,放我出去!”男人笑了笑,手一揚,困著夏安淺的屏障就已經撤去,夏安淺瞪了他一眼,就飛身上了榕樹。榕樹上,安風正四肢敞開,呼呼大睡。男人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樹上的夏安淺,好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既然知道我來自冥府,那知道黑無常嗎?”夏安淺摸了摸安風肉嘟嘟的嫩臉,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調皮的笑容,可在榕樹下的男人看不見那個笑容,他只聽到夏安淺音色冷清的聲音傳來——“當然知道啊,聽說他是個長得凶神惡煞的矮胖子。” 鬼妻(九)當然知道,聽說他是個長得凶神惡煞的矮胖子。冥府中,一身黑衣的黑無常大人正在房中攬鏡自照,鏡中的人劍眉入鬢,目若寒星,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哪裡都十分端正,凶神惡煞了嗎?他將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