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有許多的解釋, 譬如說彼時蘇子建一表人才, 風度翩翩,你心中對他特別仰慕, 因此才會知道孫紫菡。又譬如說,你可能是孫紫菡的閨中密友。”黑無常的語氣有些莞爾, 他看著這個端坐在他身旁的女子, 神情十分輕描淡寫,“一個蘿蔔一個坑, 若是孫紫菡早便離世, 那麼她不可能是在被淹死在白水河之時, 被鬼差帶回冥府報到。”夏安淺的語氣也是涼涼的,“是啊,一個蘿蔔一個坑, 那麼我又是怎麼回事呢?無所不能的鬼使大人,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即便是孤魂野鬼,冥府即使不管,隨他們在人間飄蕩魂飛魄散,可應該也知道來龍去脈。區區夏安淺,不過是白水河畔一個小小的女鬼,不值得勞師動眾,但到底是怎麼會被困在一隅,難道你們還沒法子弄清楚嗎?”黑無常:“你這小女鬼,倒是十分伶牙俐齒。”夏安淺對黑無常的話倒是不以為意,話語越發變得刻薄起來,“畢竟這些年來,鬼使大人除了跟小安風玩得高興之外,對我也不賴。雖有俗話說愛屋及烏,但我想對你們這些活了萬把幾千年,都快活膩了的人來說,或許一個不明原因冒出來的地縛靈,也會讓您有點好奇心吧?”不然黑無常又怎麼會無端端願意給她查蘇子建的轉世。黑無常被人拆穿了,神色也未見半分異常,他甚至用調笑般的語氣說道:“那也是沒辦法啊,日久無聊,我也不能每天都是去殺惡鬼不是?我翻遍了冥府的生死簿,也沒看到一個名叫夏安淺的人,凡事都有跡可循,你總不可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夏安淺經過了這兩百年多,早已相信這世界無奇不有。她瞅了黑無常一眼,實在很想告訴他在異世裡,確實很多人都篤信有一隻幾乎是無所不能的猴子,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夏安淺站了起來,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語氣也十分平淡,“信不信隨你,但我確實是以孫紫菡的身份被淹死在白水河畔。至於為什麼事後,卻是真正的孫紫菡到冥府去報到,我就不知道原因了。”黑無常見她站了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男人的身體頎長挺拔,又手持鋼刀,看著十分英氣,他的氣場強大得讓人無法忽視。“你都不惜靈根受損,只想求心中快活,可見你對蘇子建也是恨極了。既然你都說了來自冥府的鬼使大人無所不能,我也不能白戴了你給的高帽,如果你所言是真,你確實是以孫紫菡的身份冤死在白水河,我自然會還你一個真相大白。”夏安淺不鹹不淡地瞅了他一眼,回應得十分敷衍,“既然是這樣,我便先謝過大人了。”黑無常也沒跟夏安淺計較她的態度,見夏安淺也無意再多說些什麼,抬眼就看到小安風不知道從哪兒折騰回來了。安風遠遠地感受到來自幽冥的氣息,便眼前一亮,見到了黑無常,更加是樂得跟個小瘋子一樣,整個人變成了一團粉嫩嫩的肉團往黑無常飛了過去。黑無常見狀,朗聲笑了起來,伸手一撈,就將他撈了過來。安風抱著黑無常的脖子,彎著那雙大眼睛,格格直笑。小傢伙從來不會說話,可他的笑聲卻十分能感染人,聽到那樣的笑聲,好似天地之間就沒什麼事情值得煩惱了一般。夏安淺望著眼前的一大一小的男人,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如果真的會消逝於天地之間,她想,自己若是非要說個誰是捨不得的,那或許就是這個滿身血汙出現在白水河,然後陪伴了她百餘年的小安風了。與此同時,在飛仙湖中,甘鈺正在阿英的屋子裡整理著阿英收集回來的羽毛。雖然這時候還是夏天,但是阿英說了,飛仙湖的冬天會來得格外早一些,她們這些雀仙從小生活在這個地方,又修成仙體,即使萬里冰封她們也不會覺得寒冷。可是甘鈺不一樣,甘鈺是區區凡人,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擋飛仙湖的嚴冬。阿英希望甘鈺可以留在飛仙湖陪著她,因此到處蒐集羽毛,這些羽毛都是飛仙湖中的雀仙掉下的毛。說是用這些毛可以做成一件千羽衣穿在身上,不管多寒冷的天氣都不會覺得冷。甘鈺整理著那些羽毛,想到這些都是那些雀仙身上的羽毛,感覺十分微妙,那難道不是跟人身上的汗毛一樣……嗎?當然,這些話他不敢直接說出來,怕惹阿英生氣。就在他整理著羽毛的時候,忽然門開了。他以為是阿英回來,滿面笑容地看向門外,卻見門外是一個身穿白色羽衣的女子,她長得比阿英更為成熟一些,同樣貌美,可風韻不同。只是她似乎是尚在病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一見甘鈺,就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跟我走。”她不由分說,拉起甘鈺就走。甘鈺愣了一下,“哎,姑娘,發生了什麼事啊?”那身穿白色羽衣的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是誰吧?”甘鈺搖頭。“我叫秦吉了,在飛仙湖外的時候差點被狼妖所殺,是你的兄長救了我。”甘鈺一聽到她的話,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