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淺聽到沉璧的話,一臉懵的狀態。沉璧的話和她在思凡大師那裡聽到的故事版本實在太不一樣了,到底誰的話才是真的?白帝君看著沉璧,忽然又說:“你既然都知道他是銜燭神龍,不覺得奇怪他怎麼會到了這裡來嗎?你看到這個小傢伙和他的姐姐,心中難道沒有任何感覺?”沉璧:“我該有什麼感覺?”白帝君笑了起來,“沉璧,若我此刻帶你會鐘山,你可願意回去?”沉璧眉頭皺了下,“回去鐘山做什麼?他都直接讓我在此當牢頭了,我還回鐘山做什麼?”白帝君徐徐嘆了一口氣,“沉璧,該醒了。”他話一落,夏安淺等人甚至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他帶進了一個幻境當中。沉璧看到自己坐著鐘山的神官為她準備的車去赴宴,在路過一座高山時,卻聽到了一隻小獸的低叫。她讓人停了車,看著那隻在草叢中低低嗚咽的小獸,一看,就忍不住笑了。那是一隻饕餮,都說饕餮長得兇殘,可沉璧看到那隻小獸的時候,卻覺得那隻饕餮長得有些可愛。饕餮看著她,眨巴了下眼睛。沉璧見他那模樣,乾脆將身上的威壓都放了出去。誰知那隻饕餮感受到來自萬龍之尊的威壓,卻並不害怕,反而在地上打滾討她高興。饕餮貪吃,雖然受傷了,可依然是圓滾滾的憨態可掬,她見到他那模樣,忍俊不禁,將他帶回了鐘山。鐘山之頂,有一棵高大的帝女桑。她看到自己帶回去的饕餮在帝女桑下化形,變成了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他又一雙很清澈眼睛,五官的線條像是刀削般地冷硬,乍一看有些兇,他長得十分高大,她站在他的身旁,還顯得十分嬌小。她為他取名子游。雲舒雲卷,月沉日升。她和子游在鐘山之頂嬉戲,有時候在養龍池裡打水仗,有時候打著打著就到了帝女桑下,她有時候也會帶著子游一起到長留山。在長留山跟師父上課是時候,子游會在外面等她。日復一日的陪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順理成章。他是靈獸,她是他最親近的人。他們相互嬉戲,相互情不自禁,在帝女桑下,相互嬉戲著的男女情不自禁,抱在了一起。可好景不長,聽說當初在天帝的宴會上,青帝君的兒子橫溪對她一見傾心。為此,橫溪甚至還專門拜師到了長留山門下,她對此十分反感,卻跟師父抗議。師父卻說他早些年就答應過青帝君要收他的兒子為徒,只不過先前橫溪並不是那麼想要跟除了他父親之外的神君學藝,才遲遲沒到長留山。如今既然橫溪要來,他也是沒法子的。總不能,堂堂白帝君,要食言而肥。沉璧對橫溪的此舉十分不滿,可她的父親鐘山帝君對橫溪卻十分滿意。父親說:“為仙為神者的歲月太長了,如今再濃烈的感情,也會淡。你早晚,會忘記對那隻饕餮的感情。”可為什麼會忘記對子游的感情?她覺得她不會。父親嫌子游不夠好,那她就帶著子游遠離父親,遠離鐘山。離開鐘山的時候,父親雷霆大怒:“走了就別再回來!從此以後,你不再是鐘山銜燭神龍一族的龍公主!”她看到自己聽到父親的聲音時,腳步遲疑了一下,可她並沒有停下,執著地帶著子游離開了鐘山,也離開了長留山。下界幾千年,她和子游一直在一起。後來,她有了身孕。銜燭神龍懷孕的時候,體質會發生改變。萬法無用的銜燭神龍在懷孕的時候會特別弱,似乎是所有的神力都用來了孕育骨肉,導致身上的靈氣無法像從前一般收斂起來。充沛繚繞的靈氣引來下界妖族的覬覦,子游是為了保護她和腹中的骨肉,才被妖族害死。而子游被妖族害死之時,她的父親鐘山帝君便在雲海之中,並不伸出援手。她不明白,父親既然來找她,為何不願意救子游?即使她腹中所孕育的,是鐘山銜燭神龍一族的傳承,可他的父親,依然是子游。她抱著一身血汙的子游,看向眼前目光悲切的父親。她忍不住問:“為何不救他?”可父親卻朝她伸出手:“沉璧,跟我回鐘山。”而在她懷裡的子游握著她的手,他那雙原本已經變得渾濁的眼睛,那一刻忽然又變得清澈起來。他朝她露出了一個十分溫柔的笑容,“沒能一直陪著你,對不起。”她眼睜睜看著子游在她的懷裡煙消雲散,她的手好像只是虛虛作了一個環抱的姿勢。她錯愕地抬頭對上父親的目光,瞬息之間,就明白了什麼。 畫壁(十二)她身上神力幾乎都用在孕育腹中小龍,子游一死, 她除了要回鐘山, 別無選擇。父親並不喜歡子游, 子游對他來說, 或許說是靈獸都抬舉了。在父親的眼中, 饕餮不過是一隻貪吃貪婪的兇獸,死不足惜。可對她來說,陪伴了她將近一萬年的子游, 是她心中的愛侶。她寂寞的時候, 難過的時候, 他會陪在她的身邊。聽說她的祖父鐘山神君是個痴情之人, 一生只愛她的祖母前任的望舒女神。祖父隕滅後, 祖母也緊隨其後,兩人好像是相約好了一般, 即使隕滅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