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爪從燈罩上劃過,一陣刺耳的聲音聽得夏安淺牙都酸了。龍爪沒能將魂燈的燈罩卸下來,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刮痕。安風一聲長吟,接著一道驚雷落下來,想要將魂燈劈成兩半。誰知魂燈雖然體積龐大,可卻靈活得很,安風的那道驚雷連魂燈的邊都沒劈到。夏安淺見狀,趕緊搭一把手,她手中結印,召喚出幾十條巨大的水龍圍著那盞魂燈轉。小安風看到忽然多出這麼多水龍陪他玩,大概是生出了一種龍龍相見恨晚的感覺,手舞足蹈起來。巨大的黑龍在海面上高興地翻騰的模樣,看著分外蠢萌。夏安淺有點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召喚而出的水龍在空中繞著魂燈,夏安淺看著魂燈那個巨大的燈罩,隨即指揮著一隻水龍飛到魂燈上方,巨大的水龍龍頭朝下,直衝魂燈,水龍在俯衝而下的瞬間,就化作了一灘水。本該不是裝著油就是裝著魂魄元神的魂燈,頃刻之間被灌滿了水。可魂燈並不怕水,它在海底十萬年了,照樣好好的。裡面的燈靈依舊面容猙獰,他那雙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安淺,忽然夏安淺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她顧不上和這股力量抗衡,直接讓兩條水龍朝魂燈飛過去,龍尾一擺,就那魂燈打得往一邊傾。安風見狀,也飛了過去,他身上有銜燭神龍祝陰氏的血脈,本來就是一隻靈力充沛又武力值十分高的小龍,被他的龍尾一擺,那可不是被水龍擺尾那麼大點事。魂燈被安風的龍尾一擺,嘭的一聲巨響,直接飛出了一段距離,周邊的海面被魂燈飛過的罡風颳起了巨浪。這時,夏安淺的腦海中忽然聽到鐘山神君的聲音——“這時候正好,趕緊將封魂咒打出去!”原本在內府中所看到的符咒再次出現在空中,可還沒到一半,夏安淺的胸口就又疼起來,喉嚨一陣腥甜。反噬。夏安淺覺得自己這些年來,怕苦怕累怕疼,可卻從未在生死關頭的時候怕過什麼。不外乎是一個下場,拼總比不拼好,不拼怎麼知道不行呢?她咬緊牙關,將先前未完的符咒全部寫完,一串金色的字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朝魂燈飛了過去。與此同時,她懸在半空中的身體好似是忽然脫力了一般,徑直往海面上掉下去。正從陰山上趕來的黑無常恰好看到這一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黑色的身影飛快掠過海面,將夏安淺接住抱在了懷裡,前方的魂燈被符咒打中,可大概是畫符咒的人能力有限,那魂燈威力瞬間弱了下去,卻還沒完全被封印。身化小黑龍的安風看到了黑無常,顧不上魂燈,飛了過去圍著黑無常繞了兩圈。黑無常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前的小黑龍一眼,可如今不是顧著看的時候,他用了個鎮魂術將魂燈徹底壓了下去,原本斗大的魂燈表面就變得黯淡無光,接著便緩緩縮小,變成了一盞模樣普通的古樸小燈。黑無常手一伸,魂燈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裡。他低頭,看著雙目緊閉的夏安淺,她的嘴角已經滲出了血跡。他抱著夏安淺的手不由得有些微顫,“安淺?”如果他手中的這盞燈真的是魂燈,封印這種大凶之物的符咒對施咒者能力要求很高,能力不足的必然會被反噬。夏安淺不過才修行幾百年,竟然也敢用這種符咒?黑無常看著夏安淺,眼皮直跳,她真是膽大包天,瘋了麼!而這是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的夏安淺,似乎聞到了來自幽冥的那股氣息,她掙扎著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黑無常板得跟棺材板一樣的俊臉。她忍不住笑,可是一笑,又一縷鮮血溢位了嘴角。黑無常看得又驚又怒,想要發作,可是看著夏安淺的模樣,又心疼得要命。夏安淺語氣十分虛弱:“魂燈呢?”黑無常:“在我手裡。”夏安淺一聽魂燈在黑無常手裡,也不管是不是真封印了,反正這種大凶之物肯定是會被處理掉的。她剛才被趕鴨子上架,已經十分不情願,而且如今是身上每一處都很疼,並不想再這時候還要面對黑無常的怒氣,於是毫不愧疚地甩鍋給安風:“這事說來話長,但不能怪我,都是安風亂跑惹的禍。”黑無常低頭,看了她一眼,很想讓她知道,即便事情到了多危急的地步,既然她都已經送了訊息給他,他自然會趕來。她又何必這樣跟自己過不去,用那樣的符咒?魂燈再怎麼樣,即使他和白無常收拾不了,自然也有上界的人來操心。六界之內,夏安淺只有一個,她不入輪迴,若是不幸,那就真的是消逝在天地之間了。黑無常面沉如水,他壓著心裡的怒火,低頭在夏安淺的額頭親了一下,“別說話,趕緊閉上眼睛調息。”夏安淺聞言,頭一歪,枕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失去了意識。黑無常抱著她的手臂微微一僵,隨即,他跟那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女子低聲說道:“別以為這事我就這麼算了,回頭再跟你算賬!” 番外(一)聽說那天夏安淺和安風在北海大戰魂燈的時候,北海里的魚倒了好大的黴, 一片白花花的魚肚皮浮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