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夢枕活著。誰也不知道他怎麼還能活著。但他確實活著。可就算他現在活著,柯阮也說不好蘇夢枕還能活幾年,三年?五年?十年?不,能再活五年都十分不易,十年的話……太給大夫出難題了。柯阮想到這裡點點頭:“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法,我勸你趁早,畢竟你的情況越往後越差,抓緊時間的話,你想要個孩子還來得及。”蘇夢枕:“……”我覺得你根本沒明白我的意思!然而話說到這裡,他已經不好再問了。蘇夢枕覺得在這些事情上他確實不適合‘委婉’,因為他本就不懂到底怎麼‘委婉’,顯然他的‘委婉’和想要循序漸進,儘量自然的提起那個話題的打算徹底失敗了。但人嘛,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蘇夢枕在這些事情上確實顯得笨拙,但在其他事情就完全不同。所以很快柯阮就聽到蘇夢枕告訴她,她救師無愧引起的麻煩已經解決的訊息。柯阮頓時很驚訝:“所有的?”這其中可還包括了方小侯爺和龍八太爺那些人呀!蘇夢枕點頭:“所有,你可以放心了。”他說的簡單又尋常,好像他只是隨便和人家說說人家就同意了一樣。柯阮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你付出了多少代價?”這世上沒什麼是白給的,就算大家讓蘇夢枕幾分面子,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用付出。但蘇夢枕沒打算繼續說這個話題:“你向來不愛管這些事情。”“但這事與我有關!”戚少商都覺得艱難到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蘇夢枕是怎樣在這麼短短的兩天時間內解決的?蘇夢枕卻道:“你只需要知道,無論我付出了多少,你都值得,這就夠了。”柯阮搖了搖頭:“我並不值得。”她不會久留,只是不能對蘇夢枕說出真相而已。所以她並不值得蘇夢枕付出那樣多的代價。“哪怕你明日就要離開,我也不會後悔,你值得。”他依舊蒼白清瘦,但說出的話卻堅定,能夠給人以力量。接下來的事情好像就很簡單了,柯阮的麻煩已經解決,她唯一要操心的就是擊敗四大名捕和蘇夢枕的任務了。可情況在兩天之後急轉直下。白愁飛對六分半堂步步緊逼,最終使得六分半堂徹底倒向當朝太師蔡京。如果說以前的六分半堂可以說是一個拿著刀的打手的話,現在的六分半堂卻是以一條走狗般的姿態投靠蔡京的。它是蔡京的狗,用來狂吠,用來咬人的狗。這本與柯阮無關,因為這是白愁飛與蘇夢枕等人要操心的問題。但楊無邪卻帶來一個全新的情報:“中神劍救了師無愧的事情蔡京已經知道,只是現在他還未來得及動手,但我想要不了幾天他應該就會讓人來請中神劍一見了。”蘇夢枕的臉上血色驀然退盡。白愁飛也同樣眉頭緊鎖:“狄飛驚已經答應了我們,難道他反悔了?”六分半堂倒向蔡京,緊接著蔡京就知道了柯阮的事情,誰都會懷疑這其中的關聯。白愁飛問出這個問題之前,蘇夢枕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果然,此時面對白愁飛的疑問,楊無邪沉聲道出了蘇夢枕並不願意說出的那句話。“六分半堂裡至少還有一個人是狄飛驚管不著的。” 楊無邪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因為他們都明白楊無邪所指的人是誰。蘇夢枕的神色讓人不忍,但這種時候總不能誰都不說話。白愁飛道:“六分半堂欺人太甚, 難道他們以為有了蔡京撐腰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了?”楊無邪道:“那得看六分半堂願意為蔡京做到何種地步了。”或許現在的六分半堂大不如前, 但至少還是會比其他二流三流的小勢力好用,也用的更順手, 如果六分半堂不求更多, 只願意做蔡京的一條狗,他讓咬誰就咬誰, 那麼蔡京恐怕是願意收下這條狗,也願意在有人打這條狗的主意的時候保護他的。顯然, 如今六分半堂已經將事情做到這樣的程度了。柯阮看向微微閉目的蘇夢枕, 只覺得比起六分半堂如何, 蘇夢枕現在的情況才更讓人擔心,他蒼白若紙,搖搖欲墜。白愁飛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露出擔憂的神色來, 連忙說道:“大哥身體還未復原,這件事情就不必操心了, 總歸六分半堂如今聲勢大不如前,離了雷損,狄飛驚獨木難支, 就算投靠蔡京恐怕也不會在此時與我們全力為敵,不必太過憂心。”他說完又轉向楊無邪:“楊總管,我們換個地方談吧。”楊無邪自然也察覺到了蘇夢枕的情況不好,其實他很清楚這個訊息對蘇夢枕的打擊有多麼大, 但蘇夢枕既然要他主掌情報資料,該說的話他就一定要說,此時也是嘆了口氣,對白愁飛點點頭。蘇夢枕卻驀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陰寒,深幽像是兩點寒火,懾人心魄。但你決不能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任何頹然脆弱的情緒。“不必,就在這裡說。”蘇夢枕語氣冰冷:“說給我聽。”楊無邪無法,只好點頭,然後繼續道:“目前的訊息,蔡京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因此應當是有確切的訊息,而不是聽了些捕風捉影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