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祈世子看軒轅並無為夜語昊之死而傷心之色,斗膽再問。“那皇上覺得無帝……是真的死了嗎?”軒轅再拔動琴絃。“夜語昊已經死了。不管山崖下的他是生是死,名義上,他都必須死,再也不可以出現於武林,否則,日君……不,現在該叫他無帝了……他的地位會不穩。”祈世子不勝唏噓。“那山崖下無帝到底是死還是活?聽說柳殘夢也認定無帝死定了。”“奇怪,這麼簡單的事……你們下去看一看不就可以知道了嘛。”軒轅冷笑。“其實柳殘夢並不認為夜語昊已死,否則,以他斬草除根的個性,不派人下去檢視個究竟是不會擺休的。或許他自己也沒發現,他對夜語昊有著相惜,憐才之情——對他這種冷情之人來說,是甚為難得之事。如果一旦確定夜語昊未死,他勢必繼續追殺他,而確定夜語昊已死,他卻會悵然若失。所以他寧可不下去看,就當做夜語昊已死……每個人都是這樣想著的,他們一方面相信著夜語昊已經死了,另一方面又覺得像他那麼驚採絕豔的人,不可能這麼輕易死去——你不也一直問我這個問題——所以,大家都不下崖去探個究竟,就讓他變成謎,讓這個天下第一人永遠活在他們的想像裡,傳說中。”“……皇上說得極是,臣甘拜下風。”笑吟吟地著送上一記馬屁,祈世子見軒轅現下還能條理分明地對解釋,便放下心頭一塊大石。軒轅與夜語昊之間十年來不斷激盪的難解情結他是最清楚不過了,他生怕夜語昊的死對軒轅造成了什麼反應,那就糟了。“哎呀,朕想到了……”軒轅突然驚叫起來,瞪著祈世子,想將他吞下肚子的樣子。祈世子稍退後一步,乾笑。“皇上想到了什麼?”“朕想到了,夜語昊答應要陪朕一夜的,現在他就這麼走了……朕到哪裡去找人?!”說著,目現青光,看著祈世子,大有將他當成夜語昊捉來補償自己的損失。“臣……臣衷心希望無帝未死……真的。”祈世子差點就想伸手掩住胸前,吞了口口水,在軒轅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眼光下,一邊佩服著無帝不知是怎麼捱過的,一邊慷慨激昂地發誓。“放心,皇上,只要無帝未死,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一定會為皇上挖地三尺,將無帝找出來的!”邊說,腳下邊抹油,慢慢地慢慢地向後轉去,快快地快快地快馬加鞭溜了。看著祈世子遠去的背影,軒轅一點一滴地,仔細地收起了笑臉,手指在琴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何苦來試探朕呢……朕一向頭腦清明,清明地過頭了……怎麼會有糊塗的時候……”看著修長的雙手在鳳尾琴上動來動來,軒轅閉上眼,想像著在無名山中,夜語昊曾為他們彈琴的樣子。他那笑吟吟的側臉,清秀深刻的輪廓,若有情,卻無情的眼光……長睫柔和地微垂,在眼下顫出一層細影……淡紅的唇稍稍抿著,有些乾燥……好想讓它溼潤……也曾經讓它溼潤……但,最想要的,卻始終無法到手……“這裡空了……也不會妨礙朕的清明啊……朕是,奉天帝軒轅逸!”撫胸輕聲笑著,大聲笑著,笑彎了腰,笑得蝶也飛蜂也飛,全飛到了高處去,不敢再下來。笑聲在風中幾度流轉,漸漸的,慷慨的笑聲被柔媚的春風鍍成了傷懷之色……序驚濤駭浪的武林動盪結束於一場驚心動魄的跳崖。無帝?夜語昊自此消逝於世間。儘管眾人在理智上相信無帝已死,但在感情與私心裡,卻仍對夜語昊的生死,抱持著一線希望。三年後,江湖上出現一個貌不驚人名為葉凡的平凡青年。另一場天下風波由葉凡在某日救回歷經滄桑、滿是傷痛的麻煩少年伊祁開始──時間倒溯的遊戲被啟動了。少年孺慕著青年;青年救贖了少年,牽扯在中間的,尚有那狐狸般的天下第一帝。海誓山盟:【史記卷十八,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太史公曰:“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廟、定社稷曰勳,以言曰勞,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積日曰閱。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寧,爰及苗裔。”序三年!三年的時光,可以快,可以慢,有心人眼中,一日三秋,是千萬年的長久,無心人眼中,花謝花開,天地自然,卻不過是流光一霎。離那日天成嶺上的起續轉承,已經過了三年了。夜語煌繼承無帝一職,率領日君月後,與武聖莊轉戰千里,自江南延伸漠北,五次大對抗,長驅直下,勢如破竹,終於牽引朝廷出手,其後,正如夜語昊留書所說,武聖莊趁機喘氣,無名教不得不止住高漲士氣,兩方議和結盟,與朝廷對峙近百日,天下兵亂,烽火連天,幾乎引動塞外勢力入侵,最後三方不得己,各自擺手,休生養息……然經此一亂,原本被無名教強制壓抑而平靜近百年的江湖橫波突起,不再如先前之馴服,各大門派持觀望態度,期翼有朝一日裂無名而出,或是取而代之,成為新一代江湖霸主,無名教內部首領團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