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失憶的人拼這麼久,難道柳殘夢的記憶恢復了?抱著這種想法,在手邊事情完成大半,暫告一個段落後,祈去看看那三人——是三人沒錯,小伊祁也在裡面。到邊關磨練了幾年,再非當年夜語昊身邊的稚子。雖然還不夠與那兩人廝殺,要旁觀其中變化卻已綽綽有餘。他瞧得熱鬧,也蹲在將軍居里不肯出來。不過,祈王爺到底來得晚了一步,還沒進門就聽見兩道暢快的大笑。跨門進入,兩位比拼了三天的各自笑得開懷,小伊祁沒笑,看著沙盤皺眉深思。祈世子低頭瞄了眼,沙盤上密密麻麻交錯的都是各色旗子,兩邊也放著大疊被攻佔撥下的旗子,一眼看過去,沒什麼明顯的勝負。這時候小伊祁看完,嘟噥道:“都好奸詐。”“兵不厭詐麼。”李凌文大笑著拍拍小伊祁腦袋,臉上全無三日未睡的睏倦,神采奕奕。柳殘夢也在大笑,十分暢快豪放的神色,在祈世子的記憶裡,幾乎不曾出現過。祈摸摸鼻子,覺得在這裡耽誤三天,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的事。柳公子見到祈,眼神一亮,像見了魚的貓,又像是見了主人的小狗,身形一轉便移到他身邊:“有趣,這個有趣。”“有趣就好,都餓三天了,快去休息吧。”祈和藹地微笑。這種時候,柳公子看起來也不那麼討厭了。“你陪我睡。”祈世子用力咳了兩聲,看在場另兩人裝聾作啞暗下偷笑的表情,無奈道:“先吃飯吧,吃完再說。”小兵送上新熱的飯菜,三人餓得久了,吃得狼吞虎嚥橫掃八方。祈世子坐在柳公子邊上,卻離李凌文比較近。他蹺著腳小聲問:“怎麼樣?”“一開始不行,我三次都在第一步斷了他的命,他才認真起來。”李凌文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含糊說著,還要提醒小伊祁:“不要一直吃菜,多吃肉。”“要你囉嗦。”伊祁抬頭瞪他一眼,還是乖乖挾肉。“……皇上讓你當保父,當得還真盡職。”祈世子見小伊祁乖乖吃下那些豬肝雞 腎 ,歎為觀止。與少年同路多次,豈不知他挑食的毛病。“脾氣臭了點,本質還是好孩子。”李凌文哼了聲:“跟你小時,是天差地別。”祈咳了幾聲:“這話就不說了,說前面的事吧。”“沒什麼好說的,他是什麼程度,我就用什麼程度對應,等他跟上了再加大難度。”說是沒什麼好說,李凌文還是露出笑容,似乎在得意這三天的師長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