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容奴婢多一句嘴。立秋心細謹慎,而且頭腦也靈活。那幾個一起撥去伺候王妃的人裡,就只有她做到了一等丫頭。主子若不想留她,動作要快;主子若要留她,還得想好萬全之策。”玉葉看著阿九臉上猶豫不決的神色,不由得輕聲提醒。阿九點了點頭,眼睛輕輕眯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先找大夫去瞧瞧,莫要驚動其他人。”她細細叮囑了玉葉幾句,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這日清晨,清祥閣裡再次笑鬧成一片,幾個嘴巴甜的都圍在老夫人身邊。總算等到老夫人開始攆人了,一個個姬妾才相伴離開。“恆側妃可有事兒?”老夫人半歪在椅子上,輕眯起眼睛看著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阿九點了點頭,先替老夫人的茶盞斟滿。“前幾日婆子來報,說立秋身子不舒服。妾身就請了大夫來瞧瞧,已經確定是喜脈。”阿九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聲音壓得極低,似乎怕被別人聽見。老夫人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濺出了幾滴,卻都被她一一抹去。“有的人拼命想懷上,日日侍奉都不得償所願。她倒好,一個晚上就有了,還順便救了她的賤命。”老夫人的臉上恢復了安詳,只是嘴裡吐出的話語卻是極其犀利,嘴角也露出一個諷刺的淡笑。阿九坐在一旁,也不接話,只乖順地點了點頭。“你是如何處置的?”老夫人轉過頭,雙眸緊盯著眼前的女子。“畢竟是王爺的子嗣,妾身已經撥了幾個可靠的丫頭過去先照料著。其他還等著老夫人決斷。”阿九順手夾了一塊芙蓉糕放進對面的盤子裡,聲音裡帶著十足的恭謹。老夫人點點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也算是好事兒啊,府上已經一連沒了兩個孩子。阿九,立秋就交給你了,無論男女若她生出來了,就有一條活路。若是沒了,直接亂棍打死。”老夫人站起身,阿九連忙上前去攙扶著。二人進了裡屋,她侍奉著老夫人歪在床榻上,輕輕地替她按著腿。“妾身一定盡力而為。只是立秋還住在舒興閣裡,人多眼雜,妾身怕”阿九點頭應承了下來,接下來的擔憂卻是說到一半頓住了。老夫人睜開眯著的眼眸,看了看阿九,眸光裡似乎帶著些許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只是個卑賤的丫頭罷了,能不能保得住,一切都是命。”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說到“卑賤”二字的時候,眸光裡的鄙夷顯而易見。“是妾身糊塗了。”阿九連忙點頭,轉而垂下眼瞼認真地替老夫人按摩。嘴角卻慢慢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這麼不在乎立秋肚子裡的種,無非是王妃已經先有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阿九隻調了幾個身邊的二等丫鬟去照顧立秋,除了改善一下膳食之外,其餘一律不變。立秋依然被關在自己的下人屋裡,不準踏出房門一步。“什麼時辰了,外面怎麼那麼吵?”男人低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一條胳膊已經開始摸索,習慣性地搭在了女子的纖腰上。“唔。”男人身上的熱源傳來,阿九不由得朝他的懷裡縮了縮,外面的天氣早已冷凍結冰了。“還不到時辰。”阿九稍微蹭了蹭,又安穩地靠在他的懷裡。屋內很快又恢復一片平靜,只有外屋的香爐裡冒著嫋嫋的白煙。兩人依偎在一起,連眼皮都沒再抬一下。“王爺,主子,快起吧!王妃恐怕不大好了!”忽然門被大力地拍響,花聆的聲音裡帶著十足的焦急。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門口簇擁著很多人,隱約還可以聽見幾道淒厲的哭喊聲。阿九一下子被驚醒,後背也沁出了冷汗。王爺的眉頭蹙起,昨晚兩人折騰到半夜才睡,想來他也是精疲力盡了。“一大早又折騰什麼?”王爺猛地從床上坐起,伸手就拿起掛在床邊的中衣,胡亂地套著,臉上的表情明顯透著不耐。王妃的身子越發笨重以後,她隔三差五就來堵著王爺,硬是要他去舒興閣坐上片刻。無非都是用肚子不舒服這種理由,王爺早就被她弄得厭煩了。“花聆都來叫門了,恐怕真是有事兒。”阿九的語速也加快,匆忙地將中衣穿好,又替王爺整理了一番。“進來吧。”阿九輕喚了一聲,立馬屋外就湧進了一排丫頭,手裡都抱著衣物。“剛才舒興閣派人來稟報,說是王妃忽然見紅了,請了大夫過來瞧,身底下的血卻止不住了。”玉葉手指麻利地穿梭在女子的青絲間,幾個回落已經梳好了一個如意髻,接過花聆遞來的步搖輕輕插上。芙蓉院裡一陣忙亂,王爺已經完全清醒了,只是臉上的神色陰沉。當兩人匆匆趕到舒興閣的時候,老遠就聽見淒厲的叫喊聲。整個院子裡的丫鬟也是亂成了一團,端盆倒水的。“元寶、玉石,你們兩個快帶王爺去前廳歇息,不要進去,免得汙了眼。”阿九也沉著一張臉,冷聲吩咐道。元寶和玉石立馬上前來,架著王爺就往後退。王爺的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想起上次玉葉端著一盆血水杵在他面前的場景。“阿九。”王爺慢慢回神,焦急地叫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