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寧抱著初姐兒玩了一會子,卻發覺這孩子不怎麼說話,只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目光純然地看著。“怎麼了,初姐兒。表姑姑太久沒來,都不認識了麼?來,表姑姑在府上生小妹妹給你玩兒呢!”楚惜寧抬手摸了摸初姐兒的發頂,又招手讓奶孃把好姐兒抱了過來,湊近初姐兒的面前。小孩子果然還是互相吸引的,初姐兒雖然對時間長未來拜訪的楚惜寧產生了一些距離感,但是對於頭一回見面的好姐兒,卻是充滿了好奇。不用楚惜寧再用語言哄勸,初姐兒就把手中的饅頭丟在一邊,瞧了瞧蕭芸的面色,見自己的孃親帶著鼓勵的笑意。便抬起手摸了摸好姐兒的臉頰,似乎覺得好姐兒比自己還小,便又湊近了些。“初姐兒要不要抱抱妹妹呢?”楚惜寧一瞧初姐兒有了興趣,頓時心底玩心大起,邊說邊跪在榻上,小心翼翼地把錦被裹著的好姐兒放進她的懷裡。初姐兒瞧了瞧滿臉笑容的楚惜寧,再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好姐兒,眉眼間帶了幾分笑意,像是月牙一般。她竟是低下頭“吧唧”一下子親了一口好姐兒,然後輕聲開口道:“妹妹。”楚惜寧有些怔楞,小孩子的學習速度真快,她只說了一遍,初姐兒就能學起來。一直站在一旁未說話的蕭芸竟是鼻子一酸,眼睛慢慢泛紅。“把大姑娘和好姑娘抱到隔壁屋子玩兒吧,我和沈世子夫人有話說。”蕭芸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平息了一下心中湧起的酸脹感。楚惜寧沒說話,有些擔憂地看向她。蕭芸一直仰著頭,像是在堅忍著什麼。最終她倒像是放棄了一把低下頭來,兩行清淚便從臉頰上滑落。“本來不想和你說的,但是方才初姐兒那聲‘妹妹’實在是讓我心裡發堵。因為婆母這事兒,我便寫了信去邊疆,想跟薛然解釋一下。平日裡我怕影響他打仗的心情,從來不寄信過去,也不知是怎麼了,非要寄封信過去”蕭芸邊說,眼淚邊止不住地往下流,即使她不想在楚惜寧面前哭,積鬱的心情卻不容她控制。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情緒激動,顯得語無倫次。楚惜寧從懷裡掏出錦帕遞給她,看著她慢慢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從激動到平緩,蕭芸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最終才下定了決心一般道:“我寄信到邊關,因為我千叮嚀萬囑咐非常重要的事兒。所以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卻不是薛然的回信,而是一位將軍隨行的女眷回的。說是薛少將軍事情繁忙!”“薛然和我夫妻有幾年了,對於他的脾性我還是瞭解幾分的。再沒時間回信也不會讓他人代勞,所以我就讓孃家人想法子查了一下。”蕭芸的手在不停地打顫,似乎要努力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跟著發抖。楚惜寧一直注意著她,瞧見她這副面色蒼白的模樣,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才讓一向鎮定如蕭芸,此刻也慌了。“才知道初一清早,突厥那邊偷襲,薛然帶兵迎敵似乎受了重傷,蒼國這邊似乎損失慘重。但是新年開頭,陛下把這事兒壓了下來,才會半夜召集沈修銘前往戰場增援。我一個婦道人家,再查也查不出薛然他現在究竟如何了”蕭芸的心情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眼淚也止住了。即使語氣裡滿滿的都是無助和彷徨,她也不再哭嚎。哭泣是宣洩心中陰鬱的方式,卻並不能解決問題。她從小就這樣被教育著長大,但是面對至親之人受傷的訊息,她還是招架不住。無論有多麼聰慧或是堅強,她始終是一個柔弱的女流之輩。楚惜寧發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沈修銘被召集走,她設想了千萬個可能的原因,卻唯獨不敢想到是因為薛然受傷、蒼國慘敗導致的。那是他的表哥,受傷嚴重連自己妻子緊急的家書都不能回覆了,可見真的是萬分危急。而她剛上戰場的夫君,也會遇到這樣的危難。與敵人廝殺,刀劍無眼,一個錯手便有可能萬劫不復。兩個人沉默地坐了片刻,良久蕭芸才舒了一口氣,像是已經緩了過來。“這幾日公爹也有些心緒不寧,整日板著一張臉,還那樣堅決地將婆母送進家廟。也許早就得知了薛然的事兒,讓婆母去家廟,也是真心想要替他祈福。平平安安,儘快凱旋。”最後兩句話,蕭芸反覆地念叨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楚惜寧。☆、172大結局楚惜寧從薛府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心緒不寧。正月開始,邊疆戰事吃緊還是傳了出來,京都雖然還是一派繁華盛世,但是不少世家有爺們兒在戰場的,都紛紛焦慮起來,一時之間鬧得人心惶惶。到了正月底的時候,邊疆的戰況也一直處於膠著狀態,似乎沈修銘前去也未帶來怎樣大的動靜,更別提勝利了。從一日日的戰報來看,士氣似乎越發的萎靡。這日晚上,楚惜寧脫了外衣正準備歇息,忽然清風推門而入。清風的臉上帶著幾分慌張,她面色蒼白地說道:“少夫人,夫人派來了幾個家丁到院子外面,說是今兒晚上不太平。侍衛輪班的時候,忽然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