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離開了床上柔軟的觸感,猛地接觸到沈修銘胳膊上硬硬的感覺,好姐兒撇著小嘴低聲哼唧著。“不哭不哭,爹知道像這樣的好夫君難找。沒事兒,爹給你找,一定把這世上最好的都捧給你!”沈修銘一廂情願地誤解了好姐兒的意思,還煞有其事地跟一個半月的小娃娃交流起來,說得像模像樣的。楚惜寧有些無語地站在一旁,清風她們幾個正替她穿衣裳,聽到沈修銘這麼對話,都低著頭死命憋住笑。男人一旦遇到喜歡女人替自己生的孩子,往往都是這樣的天真有趣。冬日的陽光總是那樣的耀眼,從窗戶投射進來照在沈修銘的身上。男人是強壯有力的存在,而他懷裡的小娃娃卻是那樣的細嫩孱弱,強大與纖弱的反差對比,當這些存在於父女之間的時候,卻往往讓人心頭一軟。楚惜寧輕輕眯起眼眸,心底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感動,或許曾經她也是這樣哼唧著被楚昭抱在懷裡的吧。待楚惜寧梳洗完畢,沈修銘也在她的髮髻上大展拳腳之後,一家三口才匆匆趕去廖氏的院子。沈國公,廖氏和衛氏都已經到了,明顯沈修銘兩夫婦來晚了,沈國公的臉早已拉得又長又臭。不過礙於今兒是新年頭一日,硬撐著沒多說一句廢話。楚惜寧在路上就自我檢討過了,說實話她可真不算是一個稱職的兒媳婦兒,每日用膳從來沒有在長輩面前立過規矩。連請安都很少,更別提問候公婆了。“放在在屋裡逗好姐兒說話晚了,這小丫頭就是鬼機靈,還是姑娘好啊,都懂得為父之心!”沈修銘一點都沒有尷尬不好意思的表現,大喇喇地朝椅子上一坐,懷裡依然緊緊抱著好姐兒,跟得了個寶貝似的,臉上帶著幾分洋洋得意的笑容。國公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朝他掃了一眼,瞧見他低著頭去親好姐兒的臉,一點都沒有要回避的尷尬,頓時沈國公的胃抽了一下。這好姐兒才多大一點,一個半月大的娃娃,能明白他的為父之心?在沈修銘的嘴裡面,他家姑娘都快成妖精了,如此通透。“得了,要顯擺你姑娘回自己屋子去,擺膳吧!”他也不稀罕沈修銘的囉嗦,手一揮,那些正等在門外的丫鬟們,便捧著各式各樣的早點魚貫而入。靄哥兒就坐在衛氏的旁邊,不時看一眼另一邊的二叔。沈修銘依然抱著好姐兒,似乎就是要在這裡展現父女情深似的。他竟然親自上陣要給好姐兒喂米湯喝,任一旁的奶孃如何勸,他就是死摟著好姐兒不撒手了。楚惜寧輕咳了一聲,扭過頭低聲對著他說:“孩子太小,還是別餵了,早些用完早膳,別讓公爹和婆母等著你了。”最後一句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僅讓他一人聽見。不過沈修銘卻是不服,偏過頭垂著眼角看了她一下,反駁道:“我就試試,米湯不礙的,我閨女差不了!”楚惜寧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沈國公那邊的眼神早就無數次掃過這裡了,沈修銘卻只做不知,仍然和手中的小湯勺做鬥爭。最終,在好姐兒的配合下,總算是喂下去一小勺。不過很不幸的是,好姐兒可能是吃多了,最終引起吐奶反應。那一勺好不容易才喂下去的米湯,也被吐了出來。沈修銘立即繳械投降,將好姐兒還給了奶孃,手中抓著湯勺,一臉挫敗的神情。“趕緊用膳,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規矩倒全是忘光了?”沈國公終於還是沒忍住,屈起兩根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緊蹙著眉頭。沈修銘總算是不鬧了,抓起筷子大口地喝粥,也不理會沈國公。其實他的心裡在鄙視沈國公嫉妒他有個姑娘。不錯,他爹就那麼兩個兒子,還整日被氣得半死。妾室所出是入不了沈國公的眼了。“二叔,剛剛好堂妹在哭,說她不喜歡喝米湯。”一直沒說話的靄哥兒忽然開口了,他手裡舉著筷子,姿勢坐得十分端正,一板一眼地夾著小菜兒。正在用膳的幾個人動作都頓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向靄哥兒,只見他依然板著一張小臉,似乎在討論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一般。“她什麼時候說了?”沈修銘斜著眼睛看向他,滿臉不爽的表情,語氣裡充滿了質疑。“我也是小孩子,所以聽得懂。真的,況且她都能明白你的為父之心,我這個兄長也能明白她的娃娃之心!”靄哥兒仍然是十分嚴肅,停下咀嚼的動作,鼓著腮幫子看著他。沈修銘默默地看著他,其他人的目光都十分詭異地在他二人身上流連。果斷這不是大家都能承受得了的話題,沒一個人能插得上嘴的。“好好喝粥吧你,沒換牙的小鬼!好姐兒方才哭,是在說爹爹好不容易餵了一回,竟然吐出去了!”沈修銘抬起手輕輕彈了一下靄哥兒的腦袋,振振有詞地反駁。靄哥兒抿著嘴看了他片刻,最終似乎妥協般地點了點頭,又立刻扭過頭,輕輕揚高了聲音,對著衛氏道:“娘,二叔真的傻了!”一桌子的人全部都愣了,轉而是幾道沒忍住的笑聲。楚惜寧低著頭,肩膀卻在輕輕地抖動著,嘴裡含了一口粥,當真是咽不得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