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寧見她鬆口,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她嫁進府裡來也將近半年了,只是輕易不打擾衛氏。所以妯娌兩個的感情並不深厚,她摸不透衛氏的想法,不敢自作主張。這管家權即使真要接過來,也得問過衛氏的意見。“夫人,人都找來了。”先前被廖氏吩咐辦事兒的丫頭跑了回來,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眼中的神采卻是透著亮光。廖氏和楚惜寧都抬頭望了望,只見不遠處跟著一群婆子,一個個都身強力壯,手裡還拿著棍棒、擀麵杖等,倒真的像是來打架的一般。廖氏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她衝著楚惜寧道:“這幫娘子軍,我早就想試試看,年輕時候沒顧上,現在正好來瞧瞧威力。”她衝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便提起裙襬走在前面。一行人到了那幫打得正歡的人面前,卻還是沒被發現,廖氏的臉色更加冷了幾分,她手一揮,低聲道:“把這幫無法無天的人,給我狠狠地打!”那些拿著棍棒的婆子就衝了上去,揚起手中的武器就劈頭蓋臉地招呼下去,也不管是奴才還是主子。反正混在一起撕扯,釵環髮髻早亂得不成樣子,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哎呦!”哀嚎聲四起,那些打得正眼紅的人都紛紛停了下來,擀麵杖落到頭上,立馬鼓起一個大包。哪還有心思看自己的對手是不是被扯疼了,紛紛鬆開手抱著自己的頭四處閃躲。只是那些棍棒像是長了眼一般,仍然無情地落到身上來,幾乎無處可逃。“瞎了眼的,是我啊,別打了!”沈碧霞的聲音傳來,身上有好幾處都被武器攻擊,依稀瞧見落在頭上敲得她發暈的是一個大鍋鏟,她那哀嚎的聲音有些失真,顯然是被嚇到了。“快住手,我是如夫人!臉打壞了,看國公爺治不死你們!”如夫人的聲音也萬分悽慘地傳來,這些人顯然不是沈碧霞帶來的,但是如夫人猜不透,究竟是誰敢如此不管不顧,還上了這樣的武器真心實意地暴打她們。她們的聲音雖然清晰地傳了來,但立馬就被別人的喊叫聲淹沒。廖氏和楚惜寧站在外圍冷眼旁觀著,也只當聽不見。楚惜寧的心裡卻是驚詫萬分,這個當了大半輩子柔弱好人的婆母,竟然發威了!而且還這樣兇猛,瞧那些拿著武器打人的婆子絲毫不手軟,顯然是得了廖氏的命令,有她在撐腰。楚惜寧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很快她就猜測,這次嚴厲地打擊如夫人和姑奶奶這些人,廖氏已經謀劃了很久。喊叫聲從當初的驚慌到氣急敗壞,再到奄奄一息,逐漸小了下去。明顯連逃跑和喊叫的力量都變小了,剛經歷過一場廝打,力氣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根本連反抗都十分無力。“好了,停了吧!”廖氏的眼睛掃過人群,瞧見姑奶奶和如夫人一副快要暈倒的狼狽模樣,才輕聲地開口,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人停下。只見原先氣勢洶洶的婆子們都收回了手裡的武器,一下子全部散開,絲毫都不做停留,直接出了院子。楚惜寧甚至都沒瞧仔細,那些婆子就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唯留下滿院子低聲呻/吟的傷患,證明方才有人來過。☆、126 自求責罰楚惜寧跟在廖氏的身後,站到那群人的面前。方才氣勢洶洶扭打的兩方人,幾乎都半趴在地上。如夫人和沈碧霞自然也看到她二人,分別和一旁的丫鬟彼此攙扶著,勉強顫顫巍巍地站起,只不過搖搖欲墜的模樣實在是狼狽不堪。散亂的衣裙,衣帶都被扯開了,一絲不苟的髮髻也早就散開,珠釵早就不見了蹤影。臉上散佈著輕輕淺淺的傷痕,有巴掌印也有抓痕。往日裡端的是高雅貴婦的姿態,早就被打沒了。異常悽慘的模樣,當真讓人無法辨認出來。眼眸再朝眾人的腳下看去,不少人的鞋子都不知掉到哪裡去了,如夫人現在就沒了一隻修鞋。有三兩個婆子正彎身替她找著,地上散亂的珠釵隨處可見,簡直一片狼藉。“自太祖開國授予沈家國公府以來,已有幾百年的時間了,還從未聽聞後院有這樣熱鬧的場景。今日這麼一場徒手廝打,可真謂讓人長見識了。諸位真是有本事兒,就算那小門小戶的人家,也知道‘守禮’二字。往日自詡豪門世家貴婦的諸位,你們的教養呢?你們的的臉面呢?”廖氏的聲音不急不慢,甚至帶著幾分悠閒,但是語氣陰冷,每一個字都如一把尖刀一般刺進她們的耳膜裡。如夫人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帶著不少人狗跟著跪了下來。“夫人,賤妾一時豬油蒙了心才和姑奶奶起了衝突,只是還請夫人延後責罰,容妾請了大夫看過臉,再來領罰!”如夫人往日最擅長梨花帶落雨地嚎哭,無奈臉上火辣辣的疼,生怕眼淚流下來弄疼了。她記得方才沈碧霞的長指甲狠狠抓過來,她輕輕抬手一抹,隱約有了幾分血跡。廖氏微微低垂了眼簾,輕輕瞥了一眼如夫人臉上的傷痕,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我這麼久不管家,是不是都忘了本?請大夫看臉,如兒你可真會說笑!哪有延遲責罰這種道理,既然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