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睡?”沈修銘的外衣已經脫了扔在外屋,但是進了裡屋,在淡淡薰香的映襯下,身上那股子酒味反而越發濃重。他忽然就有些心虛,只低著頭整理自己的衣裳。“成了,我已經讓清風派人去打水來給你沐浴了,一股子酒味兒,衣裳黏在身上,估計你也睡不好!”楚惜寧並不是十分在意,語氣仍然溫和。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輕手輕腳替他脫著中衣。沈修銘見她態度還是一如往常,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神色也消散了,變得笑嘻嘻的。“少將軍夫人如此大度,敏慧沖懷,末將永記在心。日後必定極盡所能,報答您的信任之恩!”沈修銘輕輕摟著她的後背,語氣裡夾雜著幾分調侃和無賴。楚惜寧衝著他冷哼了一聲,低聲道:“我不生氣是因為公爹找你去,你不能推辭。還有你的身上並沒有太過濃重的脂粉氣,證明沒有逗留於煙花之地,所以我才不生氣。”沈修銘微微一愣,低下頭對上她那雙輕輕眯起的眼眸,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詭計多端的丫頭!”他的手掌覆上她的發頂,聲音裡卻帶著幾分昂揚。楚惜寧之所以不嫌棄他身上的酒味,近身幫他脫衣服,無非是要仔細辨別一下,是否有脂粉的香氣。“爹找你的事兒,我已經猜到了些,無非就是為了抬房收丫頭的事兒。過幾日挑個好日子,按照我們原先說好的,先把清風給你吧!”楚惜寧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在國公府,從第一次葵水來了之後,沈國公就一直盯在收房的事兒上。其實不過一個丫頭而已,沈國公也並不是一定要沈修銘收,但是身為父親,他只是怕楚惜寧控制住了沈修銘。所以必須得服軟,拿個丫頭堵住沈國公的嘴,解了他的心愁。“怎麼好好的又說這個話,別說這事兒我壓根不同意。我倆都好好的,何必讓別人插上一腳,鬧得大家都不開心。我從小就看著我娘受那些妾室的氣,堅決不能再讓你也受這樣的委屈。再說不能我爹說什麼,我們就妥協滿足他,日後他若是提出其他無理的要求,我也要同意麼?”沈修銘的臉色變得有些低沉,但是楚惜寧離他近,他又不能隨意發脾氣,只好半是壓抑半是不滿地說道。楚惜寧明顯感覺到他不快的語氣,還待張口說幾句,外面已經有丫頭來傳話,熱水準備好了。“我先去洗澡,這件事兒無論誰來說,你都不許鬆口。別哪一日回來,我見到個丫頭單獨等在這房裡,那我可真生氣了!趕緊先去睡,我馬上就好!”沈修銘輕輕擁著她,將她帶到床邊上,親自服侍她躺下蓋好被子,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便轉身出去了。聽到他這一番話,本來已經準備鬆口的楚惜寧,心裡又有了底,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放心吧,即使真的要抬人,我也不會讓人單獨留在這屋子裡的。若真的有丫頭鬼鬼祟祟地要勾引你,那隻能說明是別人搞的鬼。”楚惜寧微微揚高了聲音,衝著外面喊了幾句。“趕緊睡!”沈修銘不滿的聲音傳來。待他沐浴之後,回到了裡屋的時候,楚惜寧已經睡熟了。他拿著布巾擦拭著溼漉漉的頭髮,眉頭微微皺起,心裡還是向著如何應付明日沈國公的刁難。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話沒有提醒楚惜寧,偏過頭就對上了她那張恬靜的睡顏。“真是的,睡得這麼好,好像方才說的那些鬧心的話都是假的一般。整日逍遙自在的,倒是我今兒又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兒,雖然是和二妹夫那廝一起。”沈修銘低聲嘀咕了一句,頭髮半乾了,但是抵不住睏意來襲,便也躺了下去。第二日早朝,沈國公和李侯爺都缺席了,沈修銘替他們告了假。國公府後院的喜樂齋裡,楚惜寧迷迷糊糊要醒了,卻還是固執地不相起,反正沒人管。她也自暴自棄了,有福不享那是傻子。“少夫人,少夫人?”落雪柔和的聲音傳來,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楚惜寧“唔”了一聲,勉強睜開眼眸,抬手揉著眼皮,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有事兒麼?”楚惜寧慢慢撐起身子,落雪連忙扶住她,在她的後腰處墊了一個軟枕。“國公爺剛被一頂軟轎送了回來,聽守門的婆子說,那轎子上還帶著天香樓的標誌。也不知國公爺醒沒醒,底下的人也沒敢通知國公夫人,讓奴婢來問問您!”落雪輕手輕腳地替她穿衣裳,邊低聲稟報邊小心翼翼地檢視著她的面色。楚惜寧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她的意識也清醒了大半,讓落雪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怎麼回事兒,昨晚國公爺沒和二爺一起回來?”楚惜寧的語氣裡透著幾分不耐和斥責,天香樓是京都有名的妓院,被天香樓派的轎子送回來,沈國公一晚上都在天香樓?精力耗損,連馬車都坐不得了?“沒有,奴婢問了門房的婆子,昨兒只有二爺一人回來。國公爺就現在才被抬回來!後院那些所謂的夫人已經有人去伺候了。”落雪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這老人家不止愛管閒事兒,還盡給人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