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琳說話的聲音十分響亮,似乎絲毫不為她對婚姻的背叛而感到羞恥。不過她剛說完,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就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站了起來。大廳裡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射過去,這位老者便是賀家的現任家主,賀琳的親生父親。他邁著大步子,幾下就走到了賀琳面前,步伐標準隱隱透出一股子軍人風範。賀琳顯然有些怕他,見到老者肅著一張臉站在她對面,便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可是還不等她做出反應,老者已經抬起手甩下了兩耳光。“啪啪!”清脆的聲響,讓大廳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你是賀家這輩兒裡年紀最小的,各個都把你捧在手心裡,沒想到竟是養出一個狼心狗肺、吃裡扒外、紅杏出牆的女人!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講出這種話?你的身上真的流著賀家的血麼?”老者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話語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痛心和羞愧。在這棟別墅裡的三方,說出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賀家這位老爺子在軍界一向是說一不二,賀琳的兩位兄長也都是軍隊裡的少將。偏偏這最小的也是最嬌慣的賀琳,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兒女都是前世的債,不僅是賀家,還拉著另外兩家,一起丟盡了顏面。賀琳白嫩的雙頰上,立刻就紅了一片,唇角甚至有輕微浮腫的跡象。聽完她父親的話之後,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爸爸,你不覺得我的婚姻很可悲嗎?一生一世都要被束縛在政治聯姻裡,臉上帶著完美的笑容甘願地被你操控。我不!我愛徐謙,即使這份愛要我們兩人付出莫大的代價,我也會奮不顧身的!”賀琳忍住心底洶湧的情緒,眼眸裡流露出無盡的悲傷。在所謂的愛情與女兒之間,她奮不顧身地選擇了前者!她說完這句話,也不敢再看賀家老爺子充滿失望的表情,慢慢地走向另一邊的沙發。那上面坐著斐澤的父親和妹妹。斐家的家底更厚,雖然和軍界沒多大聯絡,但是在政治上,斐老爺子的臉面絕對比什麼都管用。坐在沙發中央的斐老爺子,看著一步步走近的賀琳,臉上雖面無表情,心裡卻是輕嘆了一口氣。賀琳說得對,她和斐澤的婚姻的確是軍政聯姻,強強聯手。兩家成了姻親之後,在彼此的領域更加吃得開了,沒想到最後卻弄成這樣難堪的地步。“爸,我再叫您最後一聲‘爸’,我賀琳的確夠不要臉,不過斐澤也跟我差不多。我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您,作為公公,您真的合格了,兒媳婦最後求您,讓茵茵跟著您過吧!”賀琳的話音剛落,她便忽然跪了下去,幾乎泣不成聲。看著賀琳的下跪,在場的人表情各異,斐澤自然是冷笑連連。這樣無情的蠢女人,最後也想為了女兒做件好事兒?除了斐家和賀家,還有一方勢力來到了現場,不過那個沙發上只有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罷了。他就是賀琳口口聲聲說愛的男人,徐謙。徐家雖然在軍政上沒有什麼涉獵,不過卻非常善於經商。賀琳最後能以五千萬買來這一紙離婚協議,當然全靠這腰纏萬貫的老相好。看著賀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也邁著長腿走了過去,安靜地跪在一邊。只輕聲開口道:“請斐叔叔答應她的請求,我知道我們對不起斐家,以後如果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敬請開口!” “操,徐謙,你他媽真的是給臉不要臉!”一直在一旁看戲的斐澤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心裡火氣上湧,扯開脖子上系的領帶,直接衝過去把徐謙從地上拖了起來,揮起拳頭就打了下去。斐家雖是從政,不過斐老爺子從來不把希望託付在這個小兒子身上。斐澤喜歡做生意、嫖女人,就因為幾年前他和徐謙在商場上廝殺,結果輸得慘不忍睹,賀琳才會出面替老公周旋,沒想到竟是掉進了愛情的漩渦裡,無可自拔了。兩個男人打架,自然是場面混亂。嘈雜的聲音響起,其他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也連忙起身去拉架。沒有人注意到樓上一個正對著客廳的房間留著一條縫兒,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此刻正透過縫隙仔細地看著外面,等看到現在這副場景的時候,她的嘴角露出幾分嘲諷的冷笑,在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顯得尤為詭異。門被開啟了,女孩子懷裡抱著玩具熊,就這麼赤著腳一步步邁下了樓梯。她的腿有些短,樓梯很長很華麗,木地板上打著蠟,她怕摔倒只能伸出一隻手拉著扶手。她的頭上纏著幾圈白色的紗布,臉色也十分蒼白,一副病怏怏的神色。“別打了,茵茵下來了!”一道略顯氣急敗壞的女聲傳來,正是斐茵的小姑姑斐清。她的聲音在大廳裡迴響,那邊總算是停下不打了。斐清便快走了幾步上去,把斐茵抱了下來。“茵茵,怎麼不穿鞋子?餓了麼,姑姑帶你去吃好吃的!”斐清柔聲地開口,她不想讓這麼小的孩子,就看見父母之間如此難堪而醜陋的一面,就想著哄她去吃東西。斐茵的身影剛出現在大廳之中,眾人的眼光就一齊看向她,不少人都帶著幾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