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宋唯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用一種截然不同,又無比熟悉的筆跡。兩人的名字靠在一起,看上去很相似。見狀,向無尤終於勾起嘴角:“既然如此,你準備好去死了嗎?我的好哥哥。”宋唯低頭親他:“成親之後。” 11 婚禮“來呀,來呀,客人們都看看,豬玀們離不開守門人的街,提燈籠的侍女,頭顱轉了四十圈。管家娘子的紡錘兩頭尖,老鼠叫嚷著往上跳,哎喲,一張好手帕,一條好披肩,一棵紮了根的老樹,可別把籠子開啟咯。來呀,來呀,客人們都嚐嚐,生宰的肥羊味道鮮,蠢婦的舌頭長又長。人偶發瘋地說,快,快把他架上火堆,把他們燒成灰。來呀,來呀,客人們倦了嗎,問一問井裡的嬤嬤,姨娘她回不回,嘻嘻嘻,她不走,她昏了頭也要回。今晚是少爺的婚禮,她昏了頭也要回。這裡是墓地,這裡是婚房,客人們坐下吧,熱熱鬧鬧的戲演了上百年,可從沒有,這樣的大喜事啊!”夜幕降臨,祠堂裡張燈結綵,來來往往的人都哼著歌,氣氛詭異又熱烈。向無尤換上了管家娘子親手做的大紅婚服,越發襯得他面板白皙如玉,原本偏冷的氣質此時多了幾分豔冶。他的笑容也顯得極具誘惑,卻有一滴淚痣點綴在眼尾,紅得像血。宋唯也穿上了相似的婚服,他比對方高大許多,畢竟當初小少爺身隕也不過十四歲。這些年向無尤靠整個鎮子的氣息,不知道引來多少生人,才長到十六七的模樣。明面上的揹包客他不殺,只讓手底的鬼物吸收些生氣;暗地裡想尋寶的盜墓賊,如果屍體能留下,怕是堆積成山。善惡分明,他也不怕有道行的人來,數十年前那段動盪的日子後,古籍遺失,高人隱世,他們這些惡鬼活得倒是滋潤。“請證婚人——”管家滿臉喜氣,話音剛落,唐天師便被眾鬼簇擁著到祠堂中,兩股戰戰。之所以留著他,是向無尤要借他曾學過的一點正道本事,讓這人與鬼的婚事變得名正言順。唐天師不敢反抗,儘管很懼怕,仍舊按照管家交代過的話,顫著聲念出了徵婚書。在他背後,被高高吊在樑上的楚瑩拼命掙扎,卻沒辦法掙脫,手腕上的紅痕出了又消。“……禮成。”當唐天師說完最後一句,管家給向無尤和宋唯遞上了刀,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賓客們也一併擁過來。楚瑩臉色青白,像是明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更瘋狂地叫嚷、哭求。可所有人都歡笑著,向無尤舉起刀,像那天他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書童哥哥,被瘋狂的刀刺穿了身軀,一下又一下重現在楚瑩身上。她那一點活人的氣息,因此慢慢從破開的肚皮裡漏了出去,與此同時,終於闖入了老宅的幾家人,看到的只是破敗的屋子,和頭對頭躺在大廳裡的七八個人。楚瑩也在裡面,正好捂著肚子嚥下最後一口氣。至於唐天師的身體在外頭不斷抽搐,突然醒了過來,趴在地上嘔出了無數只蛆蟲,因為婚禮已經不需要他了。向無尤感覺到了一切,微微閉著眼,氣息變得愉悅。宋唯替他擦拭濺到臉上的血點,冷冷地看那些憤怒的人把楚瑩剖開一遍又一遍,只可惜當年的仙師已經成了少爺的腹中餐,否則現在也能帶出來取個樂子。管家笑眯眯地上前:“今晚大傢伙都樂瘋了,少爺你們就早些歇息吧,不必理會。”新人送入洞房,而門外隱隱約約傳來慘叫和歡笑,還有那首詭異的歌謠。床帳散落,宋唯挑起自家少爺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然後被反咬了一口。他還是活人,很快嘴唇滲出了血,又被向無尤意味深長地舔舐乾淨。“以前也有不少活人進來,聞起來都很不錯……”他故意撫摸著宋唯的小腹,感覺那裡一瞬間繃得很緊。宋唯溫柔地親他嘴角:“是嗎,你碰過誰,我會把他們找出來的。”他是個薄情的人,唯一一點善良給了對方,剩下的陰狠每時每刻都冒著毒氣。今生的楚瑩由始至終沒看透他,但宋唯一直看著她和一眾狐朋狗友找死,並且在來之前,他把私下找到的證據給了警方,所以那幾家人只能親自過來老宅尋人,也無路可回。他做這些,只是為了心情愉快。向無尤欣賞了一陣他的表情,忽然笑了起來,眉眼間盡是勾人:“別生氣,他們怎麼比得上你,我連多看幾眼都覺得噁心,不會碰的。”又湊上去吻宋唯的喉結,“那都是老樹的食物,你不要冤枉了我呀……”自從變成了厲鬼,他的性子也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從百年前的陰鬱寡言,成了如今的惡毒莫測。只是對宋唯的執著,從未更改,甘心等了這麼多年等來對方重入輪迴,再被他親手殺死。想到這,向無尤激動得臉頰泛紅,喉間漏出的低吟也愈發甜膩。——爬過——宋唯身上自小帶著的陰氣其實來自於向無尤,如今人鬼相交,這股氣息愈發濃重,沉甸甸地壓在他心口。向無尤也察覺到了,媚笑著將掌心按在宋唯胸前,變得銳利的指尖輕輕劃過:“哥哥,我可以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