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端午,宮內定有很多好玩的物事。再說了,您不是最喜歡吃宮裡頭御膳房做的粽子了嗎?”“嗯……”蘇芩被說動,她動了動嘴,想著那粽子的滋味,不自禁暗咽口水。這宮裡頭的粽子別出心裁,在糯米里加了雪梨肉。香甜鬆軟的雪梨肉搭配鹹香肉粽,那味道簡直絕了。“行,更衣。”……太陽剛落,地上還是熱熱的。蘇芩換一件淺絳色縐紗兒,行在房廊下,入穿廊時冷不丁瞧見前頭走來一群衣衫華貴的公子哥,當即便帶著綠蕪與紅拂側身往一旁的薔薇架子下躲去。那薔薇架子下有一鞦韆,蘇芩坐上去,靜等那群人離開。“哎,你們知道嗎?我前些日子進宮,瞧見那郴王妃沈宓,嘖嘖,簡直是仙女下凡呀。”身穿綠衫的公子哥搖著手裡的灑金扇,一陣搖頭晃腦的炫耀。走在最前頭的陸應劭嗤笑道:“仙女兒?呵,她算什麼仙女兒,那是你們沒見過真正的仙女兒。”“哦?陸二兄此言何意?”綠衫男子話罷,一旁藍衫男子便插嘴道:“桂兄初來乍到,只見了那沈宓便以為是什麼天仙人物,殊不知這陸府裡頭才藏著那麼一個嫦娥似的仙女兒呢。”那被喚作桂兄的綠衫男子被提起興致,連連追問。陸應劭一甩手裡的摺扇,聲音垂涎道:“要說仙女兒,誰能比得上蘇府蘇三呀。”藍衫男子接道:“那可是咱們皇城內頭一號的美人。而且我聽說呀,這蘇三是在冰雪天降的,怪不得這肌膚呀,白的跟雪似得,可真是個寶貝。若能嘗上一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就是,真是可惜了,這樣的一個美人,偏生給了陸霽斐這隻瘋狗……”“哎?這陸霽斐又是何人?”綠衫男子初來乍到,連陸霽斐的名聲都沒聽過。藍衫男子道:“那可是個頂惹不起的人物。挾天子以令諸侯,無人能御之。”“這樣的人物,那你們怎麼敢,喚什麼瘋狗?”綠衫男子滿臉錯愕。“這名可是有來頭的。先帝在時,這陸霽斐曾以雙拳血濺朝堂,當堂打死三位朝廷命官,還將其屍首掛在東安門上示眾,事後卻安然無恙,依舊做他的次輔。桂兄你說說,這古往今來,哪裡聽說過這等駭事。”毆打朝廷命官致死,還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樣的事,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炎熱酷暑日,一群人打著哆嗦,趕緊撇開了話題,繼續談論蘇芩,言語間頗為逾越。一眾人汙言穢語的過去,蘇芩靠在鞦韆上,透過薔薇架子,懶洋洋的斜覷一眼。只見那陸應劭行走時,右腳確是有些跛,看來傳聞沒錯,陸霽斐確是將這陸應劭打殘了。這陸應劭也真是個不知疼的,都被打成這般模樣,還敢調侃那隻瘋狗。果然,當陸應劭那群人拐過穿廊,便突然噤了聲。蘇芩側眸看去,只見薔薇花葉中,陸霽斐身穿蟒袍,身形頎長的立在那處,恰恰好的擋住了這群紈絝子弟的路。“陸,陸首輔……”那些紈絝子弟素聞陸霽斐瘋名,緊哆嗦的往陸應劭身後躲。可憐那陸應劭看到陸霽斐,就跟老鼠見了貓兒似得,哪裡還有方才那股子大放厥詞的囂張勁,連腦袋都不敢抬。尤其是那條短腿,抖的跟秋日裡的落葉一般。“大,大哥……”陸應劭結結巴巴道。陸霽斐勾唇輕笑,捻了捻大拇指上不知何時戴上去的玉扳指,神色不明。“我說哪裡來的狗吠呢。”陸應劭一點聲都不敢露,蔫攏的縮著身子。陸霽斐上前一步,腳下的官靴踩在陸應劭腳面上,然後狠狠一碾,面上卻帶笑意,只是透著股陰冷。“啊……”陸應劭痛的面色煞白,彎腰想推開陸霽斐的腳,卻被陸霽斐掐著脖子硬生生拉直了身子,只能生受著這股子疼。“你這嘴要是再管不好,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喂鳥。”陸霽斐說話時,聲音很輕,但卻滲著股寒意。男人幽深目光逡巡一圈,那些被掃到的公子哥紛紛垂眸,鵪鶉似得。尤其是那剛聽了陸霽斐事蹟的綠衫男子,雙腿顫顫,幾乎遺溺。“呵。”男人嗤笑一聲,玉扳指抵在陸應劭脖頸處,暗暗收力,直把人逼的兩眼上翻,面色漲紅,這才不解氣的甩開。“咳咳咳……”陸應劭躺在地上,使勁咳嗽,青筋暴露。陸霽斐接過青山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偏頭看向薔薇架子,正對上那雙藏在薔薇花架下的圓潤眼眸。男人眸中戾氣未消,這是蘇芩頭一次看到這副模樣的陸霽斐。她縮著身子躲在薔薇架子下,明明是三伏天,卻只覺渾身發寒。男人踩著官靴,路過藍衫男子,勾唇輕笑,然後抬腳,霍然一腳踢向他。藍衫男子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房廊,歪頭倒在地上,滿口鮮血,不知生死。眾人被嚇得面色慘白,緊貼粉牆,幾乎軟成爛泥。陸霽斐抖了抖寬袖,面無表情的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蘇芩的方向走去。蘇芩下意識攥緊面前的薔薇架子,卻不防被刺傷了手指。她嬌呼一聲,趕緊收手,粉嫩指尖處沁出一顆圓潤的血珠子,被綠蕪心疼的用繡帕擦了,又沁出來一顆,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