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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妹妹,我……”夏達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親手將最喜歡的人送到別的男人手裡,而且那個男人還是自己的死對頭。夏達心中如刀絞般痛,卻又莫可奈何。“不必勞煩惟仲哥哥了,我自己回去便好。”蘇芩裹著氅衣,慢吞吞的往前邁上幾步。夏達怔怔看著蘇芩的背影,眸色悲痛,如喪考妣。他急追幾步,攔住蘇芩,從寬袖暗袋內取出幾張銀票,塞給蘇芩。“芩妹妹,這些銀票你拿好。”蘇芩抓著夏達塞過來的銀票,垂著眉眼,瓷白小臉隱在廊間暗色裡,看不清神情。“惟仲哥哥,表哥說,祖父的死跟陸霽斐有關係。這事是真的嗎?”雪夜風大,吹的兩旁瀟竹瑟瑟如麻。飛雪穿枝掠院,打在蘇芩面頰上,化成水,鑽進衣襟,如落淚,冷到了心裡。夏達久沒有應聲,直到蘇芩覺得自己的雙腿都站僵了,才聽到頭頂傳來一道輕應聲。“嗯。”蘇芩慘然一笑,將手裡的銀票遞還給夏達,然後繞開人,轉身離去。夏達捏著手裡尚帶餘溫的銀票,緊到指尖泛白,面色難看至極。……翌日,雪停風靜,蘇芩去了城西陸府。正是巳時,陸霽斐下朝回府,徑直入耳房。耳房內,蘇芩坐在雕漆椅上,手肘搭在茶案上,寬大擺袖滑到手肘處,露出一截凝脂藕臂。小姑娘小嘴微張,撐著下顎,睡得香甜。耳房內建著炭盆,蘇芩腳下有一銅製大腳爐,小姑娘褪了棉絮鞋,只穿一雙素色羅襪搭在銅爐上,羅襪搭攏下來,露出一段瑩白腳踝。小姑娘的小臉被燻的紅彤彤的,只是眼底泛青,似乎昨夜未歇息好。陸霽斐靜看片刻,然後轉身去屏風後洗漱換衣,穿上一件常服,上了炕,開始閉目養神。蘇芩這一覺睡得踏實又不踏實,她顫著眼睫醒過來,看到陌生的環境,有一瞬怔忪。“醒了?”側旁傳來男人的聲音,蘇芩轉頭,看到坐在炕上的陸霽斐,小腦袋迷迷糊糊的歪了歪,然後突然就落下淚來。陸霽斐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一頓,他挺了挺身子坐直,卻沒過去,只看著蘇芩哭。蘇芩哭了半響,終於緩過勁來。她悶著腦袋不說話,用裙裾蓋住自己只著羅襪的小腳,然後悄悄穿上了鞋。那小丫鬟明明說這廝要午時才能回來,她這才敢褪了棉鞋烤烤腳,卻不妨耳房內太舒服,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而且這廝還提前回來了。睡夢裡,蘇芩夢到自個兒闖了禍,將陸霽斐推出去頂罪。少年時的陸霽斐慣是個寡言的,被蘇芩冤枉了也不吭聲辯解,就那樣被蘇龔罰在庭院內跪了一夜。事後,蘇芩腆著臉去道歉,圍著那一瘸一拐的少年嘰嘰喳喳的說話,少年不理人,蘇芩便哭,哭的人煩了,終於憋不住搭一句話,蘇芩才喜笑顏開的離開。方才睡醒,蘇芩尚覺自己在夢中,看到陸霽斐,不知為何,心中頓覺十分委屈,便不自禁落下淚來。她哭暢快了,回過神來,才覺丟臉。蘇府一朝敗落,原本以為的親眷友人,如夏達、郴王等人,皆表現出怪異的私心。蘇芩雖不解,但卻明顯感覺到不對勁。所以一開始,她防著郴王,防著夏達,先來了陸霽斐這處。蘇芩是大搖大擺來的,她被陸霽斐奚落的訊息在皇城內不脛而走。但那幾日,並無人來府予她關心。直至她去尋夏達,才被佯作關心的塞了幾張銀票,而且還被郴王作為了對付陸霽斐的工具。蘇芩只覺心口涼的厲害,就似被挖了個洞,空蕩蕩的往裡吹著冰霜溯風。那是一種削骨刺肉的疼。“你昨日說,要我給你做妾,我應了。”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小姀姀,乖,大土匪疼你 耳房內,右邊几上設美人觚,內插一支絨絲般豔媚的紅梅。左邊几上置一薰香爐,甜膩的薰香味嫋嫋騰昇,沁人心脾。陸霽斐單手搭在膝蓋上,修長指尖輕叩。他看著面前雙眸紅腫的蘇芩,緩慢放鬆身體,直至後背靠到身後的緞面靠枕上。“不過雖是做妾,但我要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蘇芩掰著白嫩的手指頭,一邊吸著小鼻子,一邊嬌軟軟的說話。“蘇三姑娘。”男人開口,打斷蘇芩的話,說話時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春秋》曰:女為人妾,妾不娉也。《禮記內則》又曰:聘則為妻,奔則為妾。蘇三姑娘何以為,做妾,還能八抬大轎,十里紅妝。”看到男人臉上清清楚楚的嘲弄神色,蘇芩一噎,暗暗攥緊一雙素手。蘇芩小時嬌養,又因著是姑娘,所以秦氏便常常在她耳朵邊唸叨:我家姀姀長的這般好,日後出嫁,定要八抬大轎,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給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如今,蘇芩卻私自決定要給陸霽斐做妾,不知母親和父親知道了,會如何。想到這裡,蘇芩垂下眉眼,原本俏生生的嘴唇緩慢向下壓,表情說不出的憐惜悲傷。陸霽斐暗眯起一雙眼,繼續道:“雖沒有明媒正娶,只能乘小轎進門,但因著蘇三姑娘身份尊貴,也能做個良妾。蘇三姑娘放心,你進了門,本官自不會虧待於你。”這番話,在蘇芩聽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