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頭是用糯米夾芝麻做的涼糕,裡頭是丸餡加了核桃仁、瓜子仁和山藥泥。”蘇芩吃完一塊,伸手又拿一塊,遞給了眼巴巴看著的蘇蒲,然後看一眼陸霽斐,順手也給他遞了一塊。陸霽斐坐在店鋪門前的小木凳上,大長腿委屈的縮在一起。蘇蒲坐在木桌上,晃著小短腿,兩人一人一塊艾窩窩吃著,屋簷下飄來落雪,窸窸窣窣的打在兩人肩頭,看著竟有股奇怪的靜謐感。蘇芩眼盯著,突然一陣恍神。曾幾何時,她也跟陸霽斐這樣,坐在蘇府的祠堂前,偷食紅拂給他們夾帶來的白饅頭。那個時候的陸霽斐沒有這樣高,沒有這樣壯,甚至身形也更瘦削,可就是會默不吭聲的替蘇芩背鍋。蘇芩動了動唇,小嗓子輕動,軟乎乎的道:“少恭哥哥。”男人咬著艾窩窩的動作一頓,他低頭,看一眼手裡的艾窩窩,沒有轉頭,只慢條斯理舔了舔唇,雙眸一陣晦暗。微酸的山楂入口,帶著紅梅花的色澤,卻比紅梅花更有滋味,咬在嘴裡,觸感紮實。蘇芩眼看著,不知為何,胸前頓覺一痛,趕緊移開了視線,但腦海裡依舊殘存著男人那口鋒利潔白的牙齒。這廝空長了這麼一口好牙,總是逮著她咬做什麼,就不能去多啃啃骨頭嗎?“姀姀。”蘇蒲喚一聲,蘇芩轉身過去。蘇蒲將艾窩窩上的那點山楂沾在蘇芩額上,然後抱著懷裡的艾窩窩嘻嘻笑。蘇芩一愣,不明白什麼意思,突聽到隔壁書畫攤販在說話,“畫你歡喜的人……”蘇芩鬼使神差的,拿下那點山楂,給陸霽斐黏在了下顎處,然後使勁按了按。作者有話要說:從此,陸瘋狗多了一顆媒婆痣。 氣氛有些不對。蘇芩牽著蘇蒲的小手, 走在寬長街道之上。她看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三個大男人,黛眉輕蹙。這三個大男人, 除了方才與她一道出來的陸霽斐,多了郴王和夏達。那方才站在書畫鋪子前頭說話的, 就是郴王。郴王手中拿著一幅畫卷,還有方才那讓做糖人的老婆子做的一個精緻美人糖人。美人穿一襲掐腰襖裙,外罩一件緞面大氅, 迎風飛展, 青絲搖曳,臉上覆一層面紗, 上頭那雙眼, 珍珠白玉似得圓潤好看。“姀姀。”郴王開口,面帶笑意,他將手裡的糖人遞給她道:“那攤販子手藝不錯,你可要嚐嚐?”蘇芩垂眸,看一眼糖人, 慢吞吞的伸手接過。郴王面上笑意更顯, 他側眸, 看一眼緊抿著唇瓣的陸霽斐, 正得意間,欲說話, 掌心裡就被塞了兩個銅板。蘇芩道:“這個糖人做的真是精美。”說完,蘇芩將其遞給蘇蒲。蘇蒲垂涎的直流口水,“吧唧”一下就將這糖人的腦袋給咬掉了。蘇芩摸了摸脖子, 覺得有些兇殘,沒看,繼續牽著小傢伙往前走。晚間的項城依舊熱鬧的緊,蘇芩牽著蘇蒲走在前頭,後面跟著三個大男人。先別說戴著面罩的陸霽斐,就是那郴王和夏達也吸引了不少項城女子的目光。項城女子大多性情開放,身形也比皇城女子豐腴些。她們擅行馬上功夫,行事間頗有一股英姿颯爽的味道。雖有人偷覷著看郴王和夏達,但那些女子更多的目光卻是落在陸霽斐身上。陸霽斐雖戴著面罩,但整個人的氣勢卻跟旁人十分不一樣。那股子桀驁之感,致命的吸引著項城內的女人。郴王與陸霽斐並排走在一處,他負手於後,聲音清雅的開口,“今日項城郡王出城相迎,怎麼沒瞧見陸首輔?”陸霽斐眼不錯的盯著前頭的蘇芩,眸色不變道:“身子抱恙。”“哦?抱恙?”郴王上下打量陸霽斐一眼,“本王瞧陸首輔可好的很呢。”“是嘛。”陸霽斐不鹹不淡道:“傷在心,病在身,郴王殿下又不是太醫,這種望聞問切的事,就不勞郴王殿下大駕了。”陸霽斐說話的語氣,總帶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睥睨嘲諷,郴王暗眯起一雙眼,不怒反笑道:“陸首輔覺得項城郡王此人如何?擁兵自重,實在是咱們皇城大患呀。”“郴王殿下多慮。”陸霽斐面無表情道:“項城郡王無子,只一鳳陽縣主爾,現在才是豆蔻年歲,殿下何懼?”說到後頭,男人側頭,看向郴王,細薄唇角輕勾起,似在嘲笑。郴王掩在寬袖內的手掌暗暗蜷縮起來,他知道,陸霽斐在嘲笑他竟會懼怕項城郡王這個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裡的人。不過這瘋狗說的也是,項城郡王無子,這無子的人,又怕他做什麼呢?郴王斂下怒氣,目光轉開,看到行在前頭的蘇芩,不自禁眉心一蹙。蘇芩於郴王而言,是梗在心頭的一根刺,這樣的嬌嬌兒落進陸霽斐手中,受盡磋磨,實在是讓郴王又怒又愧。只是如今行事,皆是為了日後大業,只能委屈他的姀姀了。前頭,蘇芩雖在走,但後頭兩人的對話卻聽得一清二楚。大庭廣眾之下,在人家的地盤上談論人家生不出兒子,真的好嗎?“姀姀。”相比於蘇芩,蘇蒲則更專注於那些攤販上賣的吃食。畢竟蘇蒲年紀尚小,根本就聽不懂後面那些大男人的家國大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