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顧卿就不禁抬頭望天了,滿目憂傷。果然她是前世作孽太多,這都投胎轉世了,又是天生帶病體,又是戾氣過重。這會兒好不容易蹭了頓肉吃吧,結果還被隻身形巨大的雪獒給堵在了必經之路上。再過一刻鐘,午休的尼姑們就該起身準備授課聽課了,到時候她們立刻就會發現她的存在。到時候,免不了又要被慧慈師太嘮叨懲罰了。這還不是顧卿最擔心的,她最擔心的是,這雪獒是不是餓了?正文 不偷雞,摸狗而已(2)那雪獒直勾勾地盯著顧卿,饒是顧卿認為自己的膽子已經足夠大了,也還是控制不住地嚥了咽口水,腳下還不可控制地往後退了兩步。“那個,狗哥,咱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天知道,顧卿在心裡都快要把雪獒的主人給罵死了。這個地方,好歹是方外之人清修的地方吧?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還把這麼大塊頭又兇殘的雪獒帶過來?你說這帶來了也就算了,總得看好了吧?真要是傷了人,誰來負責?其實顧卿也不想想,在這個時代,雪獒根本就不是誰都能養得起的。但凡是有身份的人,又有幾個是手裡頭沒有人命的?在這個時代,人命根本就不值錢,對他們來說,沒錢沒權的人,是活該被踐踏的。很不巧,她現在正好就屬於“活該被踐踏”的那一類人。不知道是因為顧卿的話以及主動後退的姿態,還是雪獒原本就沒有要對她怎麼樣的意思,沒大一會兒,那雪獒就趴下了身子,至少看上去攻擊性沒有那麼強了。只是,它這麼一趴,還是擋在了顧卿的“必經之路”上邊。暫時性解除了危機,顧卿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真要不行的話,她就在這兒等著,等到師太、師姐們都起來之後,總會有人能夠“救”她的。被師太嘮叨懲罰什麼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不在乎再多那麼一次。這麼想著,顧卿就完全淡定了。正好身後不遠處就有一棵大樹,顧卿索性就爬到那樹上,坐到樹杈上閉目養神去了。來到普壽庵之後,她最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趴到樹杈上睡覺。說起來也是奇怪,這要是好好地睡在床上,顧卿肯定是各種睡姿齊上陣。可這一旦睡到了樹上,她立馬就會變得老老實實,竟然一次也沒有摔下來過。等顧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雪獒竟然已經不見了。看看天邊的夕陽,顧卿禁不住一陣頭痛,她怎麼就變得這麼能睡了?這個點,怕是連晚齋都錯過了。今晚上,是註定要餓肚子了是吧?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顧卿就決定破罐子破摔,先去淨房清理一番再主動去找慧慈師太認個錯什麼的。“未塵。”顧卿才剛走進普壽庵,立刻就碰上了迎面而來的慧慈師太。看師太慈眉善目的樣子,饒是顧卿這般“厚臉皮”的人都莫名有些羞愧了。“師父。”當初,普濟大師考慮到顧卿是個女孩子,把她送到普壽庵之後,就等於是將她託付給了慧慈師太。師太憐惜她,便決定將顧卿收為親傳弟子。要知道,慧慈師太可是與普濟大師齊名的。普壽庵裡有不少大尼姑小尼姑,可真正拜在了慧慈師太名下的,算上顧卿,也只有那麼三個人而已。這三個人裡頭,卻只有大師姐才是一心向佛,真正的方外之人。“未塵,你又與緣淨在一處了?”慧慈就像是沒有看出顧卿臉上的羞愧一般,以極其溫和的語氣詢問著。正文 不偷雞,摸狗而已(3)“沒有。”這可不能連累了溫習然,那傢伙下午是有普濟大師安排的課業的,“下午授課之前,我就已經準備回來了的。”慧慈師太聽罷,也沒有立刻搭話,只是繼續用那種溫和寬容的眼神注視著顧卿。“我是看到那兒有隻雪獒,所以就想說在樹上歇會兒,等你們醒來之後自然會發現我。”顧卿沒辦法,對上這麼溫和的師太,她也不好意思再隱瞞了,“只是沒想到,我不小心就睡著了。醒來,就是這個點了。”顧卿頑劣,這一點,慧慈師太是清楚的。只不過她還是有些意外,今天她竟然這般坦誠。“未塵,你爹孃將你送到這兒來,也是一心希望你好的。”慧慈希望顧卿能夠好好沉下心來。卻也知道,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我知道。”顧卿微微偏了偏頭,看了一眼慧慈師太身後的天,“可是師父,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在父母親人的身邊,不是才是最重要的麼?”“未塵······”“師父,那隻雪獒是誰家的啊?”顧卿不想再繼續那個話題,是以,慧慈的話都還沒說完,她就岔開了去,“咱們這兒來了留宿的香客麼?”要不是留宿的話,顧卿並不認為,誰會喜歡把體型如此巨大的雪獒也一塊兒帶來。“是夏京來的貴人。”慧慈沒有直接告訴顧卿來人的身份,這孩子雖頑劣,但也是個聰慧的。她無法肯定,在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之後,她還會不會這麼“安生”地待在普壽庵。“未塵,這些日子,你便收斂些,莫要衝撞了貴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