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錦庭的話,阮姨娘點點頭她抹乾淨臉上的淚水,“好,姨娘不哭了。”雖然心中仍有悲傷,但她不會再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了。“你去看過你爹了?”阮姨娘問。“嗯。”顧錦庭應聲,提起他的爹顧錦庭的表情明顯淡了幾分。阮姨娘自然是知道顧錦庭這樣變化的原因,但她也沒有替她那早死的丈夫說什麼好話,若是阮姨娘對那人還有感情,哪怕只有一分她都不會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尼姑庵。“你爹死前身體和精神就大不如前了,也因此家裡的事他就都放下了,交由你二叔打理。”阮姨娘道。“我二叔之前是和我爹一起做生意的。”顧錦庭點頭。“我之前聽顧家的下人提到,二房的蕭姨娘懷孕了。”阮姨娘說,她想起之前顧錦庭說的話,擔不起福澤?她兒子是顧家大房唯一的兒子,又怎麼會擔不起顧家福澤?阮姨娘雖說自己不爭不搶,但是隻要兒子有意,屬於顧錦庭的她一分都不會鬆手。“是啊,我昨天回家後還看見蕭姨娘了。”顧錦庭說,“二叔晚年得子一定很開心。”“晚年得子當然開心,你是不知道你二叔之前急成什麼樣子,各種辦法都試了這才懷上。”阮姨娘說著看向顧錦庭,“你呢?你爹像你那麼大時已經把方氏娶回家了。”方氏是大房的原配。“我”提到這件事,顧錦庭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晦澀,他移開頭不再看阮姨娘,再等等“再等等。”顧錦庭沉默片刻說道,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了,可是這番話他實在沒有辦法當面對姨娘說出來,只能拖著。所幸姨娘也沒有在婚配這件事上多做糾結,她接著說:“先立業後成家也可以,顧家家大業大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若是日後你對家裡的事情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去問你大姐,庭晚雖然人在榕城但你們畢竟血濃於水。”“好。不過姨娘,這麼多年兒子也閒散慣了,這次回來我也就住半個月。我和同學約好了要一起出去遊學的。”知道阮姨娘的話都是在為自己的未來設想,但是顧錦庭自認為爛泥扶不上牆,顧家這個深水譚他就不打算去淌了。“你自己有想法自然是好的。”從兒子的話語中阮姨娘聽出了他對顧家的偌大家產無意,只希望兒子可以順心的過完一生的阮姨娘沒有強求,她相信無論如何顧錦庭都會過得很好,但她卻依舊沒有忘了叮囑,“出門在外事事都要留心。”“兒子知道。”“時間不早了,在這裡吃完飯再回去吧。”阮姨娘說。“好啊,兒子可還沒吃過齋飯呢。”“沒你想的那麼好吃,怕等會兒你看見便要嫌棄了。”“怎麼會。”從靜心庵出來已是下午,此時仍就是乍暖還寒的時候,早晨還冷的天氣現在日頭就已高高掛起了。千則山地形雖不崎嶇,卻是餘州最高的山,而且前山陡峭後山平穩,上山和下山各自有兩條道路。和來喜一起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時,山間的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槍響。來喜被槍響嚇得一驚險些跌倒在地,顧錦庭伸出一隻手拉住來喜警惕的看著四周。“不枉老子守株待兔,可算等著了。”男人豪放的聲音響起,林子裡走出了一隊人。面前的人們穿著勁裝,腰間別著□□,他們臉色兇惡不修邊幅。顧錦庭盯著眼前的人,仔細盤算自己該如何脫身,不過估計很困難,他們怕是遇到土匪了。“嗯?”為首的男人吐出嘴裡的稻草,他仔細端詳著顧錦庭,看了半晌男人眯起眼睛,側頭對著身後的一干兄弟們問:“這就是你們說的小肥羊?” “大哥,原貴接到的訊息就是顧家有個少爺會從這裡經過,顧家這可是一票大的。”男人身後一個帶著氈帽的人說。“一票大的?”男人拿著槍走上前,他在顧錦庭和來喜身邊轉了一圈,“你看他們這樣,除了這小少爺的衣服不錯,能有多少錢?”“這”帶著氈帽的男人皺起眉,訊息有誤他們這是被人當槍使了。“呸,他孃的。”被稱作大哥的土匪頭子啐了一口,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這大門大戶就是不一樣,做什麼事都要假手他人。”“小少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土匪頭子說著伸出槍抬起了顧錦庭的下巴。顧錦庭這才仔細的看清了眼前這個土匪頭子的樣貌,雖然穿著邋遢不拘小節,臉上還被絡腮鬍遮掩,但是高挺的鼻子,劍眉星目,以及狠厲的眼神,眼前這個人使顧錦庭一窒,他不自覺的動了動喉結。“我能有什麼說的,落在您手裡我也認命了。”顧錦庭微微仰頭,笑著說。他早知道二叔容不下他,更何況蕭姨娘還懷了孕,只是顧錦庭沒想到他二叔竟然如此心急,不過眼前這個男人顧錦庭彎起眼睛,他可一定要想辦法從這人的手裡活下來。土匪頭子縱橫江湖這麼些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但是一個富家小少爺槍抵在下巴上還能這樣看著自己,有趣。土匪頭子眼中露出興味,他放下槍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顧錦庭的臉,“細皮嫩肉的。”“大哥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