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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見了嗎?」他痛心疾首地瞪著柳氏。「就為了你的貪念和私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受苦,你於心何忍?」柳氏不禁掩面啜泣,在心裡可把那名遊醫郎中臭罵到狗血淋頭,等找到人,非把他凌遲處死不可。「奕鹹,你先躺下來休息,這件事父王自會處理。」元禮看著嫡長子,口氣和表情才放緩些。「還請父王先饒了奶孃,奶孃沒有做錯,這件事與她無關。」奕鹹又替照顧自己無微不至的奶孃求情。元禮看了奶孃一眼。「起來吧!」知曉她向來盡責,也很謹慎,若不是無法違抗王妃的命令,絕不會擅作主張。「多謝千歲。」奶孃拭著淚說道。又等了好一會兒,馬福總算把江氏帶來,對方似乎已經就寢,又被人叫醒,連頭髮都還來不及梳,就匆匆地趕到世子所。「不知千歲喚奴婢來……」她面露驚惶地看著眾人。柳氏倒是惡人先告狀了。「我真是不該信你的話,說什麼以毒攻毒,差點就把奕鹹的臉給毀了……」「娘娘在說什麼?奴婢一句話都聽不懂……」江氏惶惑地問。她指著江氏的鼻子。「你還敢裝蒜!」江氏縮著肩頭,一臉慌亂不安。「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明明是你說以毒攻毒就可以除去奕鹹臉上的胎記,現在居然不承認!」柳氏氣急敗壞地吼道。「娘娘,奴婢從來沒說過那種話,」平常說話音量不大的江氏,也不由得拉開嗓門,大聲喊冤。「娘娘不能隨便冤枉奴婢……」「你明明就是這麼說的……」她嚇得眼底淚花亂轉。「奴婢真的沒有……」柳氏氣呼呼地舉高右手。「看我打死你這賤婢!」「讓她說完!」元禮一把扣住柳氏的手腕。「啟稟千歲……」江氏馬上跪在他跟前,唯唯諾諾地說:「因為奴婢前陣子身子不舒服,娘娘曾經派人前來探望,為了感謝她的關心,便走了一趟後寢宮,也順便跟她請安,正巧……正巧娘娘心情很好,還願意……跟奴婢聊上幾句……不知怎麼就聊到奴婢老家有個孩子,因為臉上長了惡瘡……遭其他孩子的恥笑,看遍所有的大夫也無法根治……直到有一天來了個遊醫郎中,就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果然一舉除去惡瘡,而新長出來的肉,就跟其他部位的面板一樣白嫩……」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痛哭失聲。「奴婢真的沒有說……這個法子可以除去世子臉上的胎記……千歲一定要相信奴婢……」「王妃,真是這樣嗎?」他冷冷地鬆開手掌。柳氏的嘴巴像是離了水的魚,一開一合。「她……她……」確實是沒那麼說過,可原本只是在聊奕鹹臉上的胎記,忽然就扯到以毒攻毒上頭,她才會在聽完之後靈機一動,想要試試看,又擔心良醫所的人不信這一套,便命丁嬤嬤偷偷地到外頭找個遊醫郎中配藥。「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亂出主意。」江氏不禁朝元禮磕頭。「當天在場的還有娘娘身邊的婢女,她們可以作證……」元禮瞪向月雲等婢女。「江氏說的可是真的?」「這——」月雪和其他婢女不禁低下頭,沒人敢回話——也就更加坐實了柳氏是在推卸責任,根本是謊話連篇。他朝柳氏怒喝。「王妃!」「妾身……妾身……」柳氏啞口無言。元禮俊臉鐵青地斥責。「自己做錯了事,竟然還敢誣陷別人,你的盲目和無知,不但害了奕鹹,更令人厭惡……」聞言,柳氏桂的一聲,掩面痛哭。就算沒那麼說過,可又像是在誤導王妃的想法,站在角落的徐敏不由得看向跪在元禮腳邊啜泣不已的江氏,心想王府上上下下沒有人不清楚王妃有多在意世子臉上的胎記,只要聽到什麼偏方有效,就會想讓世子嘗試看看,而她就這麼說巧不巧的聊到以毒攻毒的方法,換作是自己,也會把兩者聯想在一起,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江氏只和她說過一次話,給徐敏的印象就是有些膽小畏縮,既沒有能力跟人家爭奪,更怕得罪人,只會躲在強勢的人背後,也不敢強出頭,可愈是這樣,就愈讓人心不設防。真正的敵人是不會露出敵人的面孔……徐敏再次看向江氏,決定重新評估這個女人。「……若你往後再敢私下讓奕鹹喝什麼、抹什麼來消除胎記,我便立刻派人送你回孃家,從此夫妻恩斷義絕。」他這回把話說絕了,不再容忍第二次。此話一出,周圍響起幾道抽氣聲。「千歲是要休了妾身?」柳氏滿臉驚愕。「妾身可是經過正式冊封的命婦,就算要休妻,也得經過朝廷同意……」元禮怒哼一聲。「我說要休,有誰能攔得了?就算是母妃出面也一樣,所以你最好記住,不要再有下次。」她又惱又恨。「你、你……」「送娘娘回後寢宮!」元禮喝道。月雲等幾個婢女連忙又哄又勸,才把氣到臉色發白,還是想要爭辯的主子攙離了世子所。「還有你!」他低頭瞪視著跪在跟前的江氏。「回東三所去好好地反省,以後要更謹言慎行,別再說出令人誤解的話來,否則絕不輕饒。」江氏嗚咽一聲。「是,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