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商部那邊為了和臨國公司對接,平日裡無論檔案還是表單都不能用手寫的,必須要用指定格式發郵件並新增對應抄送,同時還要列印檔案進行備份。——為此,陸游當初還專門批了一群人去揚州那裡學習打字和office/excel軟體。如果有穿越者混在其中的話,恐怕能以此寫一本《我在宋朝學excel》。趙構在最開始接觸這些資訊的時候,還以為諸事越來越好,而且橫向的閱讀似乎更加清爽明瞭。現在宋朝中央已經習慣了標點符號的使用,還有少數檔案在發往臨國時特意轉換為了簡體字。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賬目裡如何能做的假。——在一個電腦盲面前,編出些什麼胡話出來他都能信。探子們只知商部有亂,卻沒辦法搞懂電腦裡公示的檔案,更不懂公司執行機制和分賬之理。現代的審計體系已經徹底洗刷了商部上下的資金往來,可這些知識只有商部的人懂。皇帝這些年來不在意小官小商的如何折騰,可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要動自己的權利。眼看著國債順利發行,國庫重新充盈,前線的軍隊們眼瞅著要入冬了也剛好能發上軍餉了。如果商部的任何人有異心,如果出現了任何動搖他的權力的異樣,都必須加以控制和抹殺。胡憑羽坐在軟墊上,頗有些不適應地左右看了一眼。“還是不如坐沙發上。”雲祈坐在對面端著一碗熱茶,笑吟吟道:“回頭我讓人裝修個現代的會客廳,這些年確實習慣這麼坐著了。”“不是,”胡憑羽託著下巴,慢悠悠道:“這江銀的誰讓你這麼記恨,別說我來請你幾次,連張董也好幾次特意來找你吧。”“再說了,想滲透和控制宋廷,何必親自上陣過去和他們周旋,”她換了個姿勢道:“你白手起家不假,但是跟那幫古董般的老頭子們呆在一起,就不覺得乏味麼。”雲祈任由那氤氳的霧氣橫在兩人之間,淡淡笑道:“若不是他們剛愎自用又看不起我,我哪裡能有今天?”“也是。”胡憑羽不置可否道:“你現在坐在最高管理層控制著整個紹興製造和隆興製造,那幫人還以為你是他們共用的管財婆。”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某些人一直看不清楚主次。“胡姐,這次找我什麼事?”雲祈放下了茶盞,不緊不慢道:“厲欒他們在海州楚州開啟新一輪工廠和農業區投資,你不過去談招標的事情?”“海州?楚州?”胡憑羽抬手一戳她的額頭,皺眉笑道:“你到底還是年輕了,這三州還得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裝乖賣好才能混口湯喝,你怎麼不看看這臨國之外有多大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管得著?”雲祈揉了揉被她戳著的地方,失笑道:“這不早就已經在計劃之中了嗎。”她和其他人都清楚的認知到,正是因為臨國處在觀望之中,所以才會給宋國臨時抬稅堵路,明面上是在不給宋國面子,實際上是在給她們商會的人機會和暗示。商會的不安分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傷了會共頹疲,留著會滋生異端,倒不如全都引到宋國去。於是雲祈和胡張二人通氣之後,暗中跟商部的人透過了氣,再由茗秋詩社裡的元老去提國債發行之事。那趙構但凡看過歐羅巴的興亡史,都不敢隨便抵押自己的收稅權。可惜他沒有看過。在這交談之際,屏風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雲老闆——雲老闆!”兩人同時抬頭一看,竟是雲祈的秘書之一拿著手機衝了進來。“朝廷那邊有人秘密遞了訊息過來,說是皇帝有意削商換權!”雲祈神色微變,看了眼胡憑羽,只接了手機看了一眼。“趙構要動商部了。”她冷聲道:“他今天召見商部的幾個主要管事者過去,說是要進行輪換制。”“什麼輪換?”胡憑羽冷笑道:“這老頭子終於感覺到情況不對勁了?”“嗯,顯然是終於發覺情況有問題了。”雲祈繼續檢視著訊息,繼續道:“他吩咐從下個月開始,商部的一把手二把手全部由來自其他官署的指定文官輪換,而且嚴令任何人再以此事上書。”“噗,讓外行人空降進來做官,就是為了奪權?”胡憑羽忍俊不禁道:“這還真是夠有他的,這三四年裡常州都快成為小揚州了,他倒是想變節搞事了?”“趙構哪有什麼變節不變節,”雲祈揉著眉頭嘆息道:“到底是個古代人,怎麼說?”“怎麼說?”胡憑羽微微挑眉,精緻的妝容在霧氣前越發漂亮。“他作為一個失去遊戲資格的人,有說話的份嗎?” 鑰匙趙構一共提了四條政令。第一,全面清點商部資金流入,統計並核查所有官員的投資明細,並且即時傳呈最新的記錄。第二,商部高層換人,同時紹興製造和隆興製造的最高管理者也置換為指定文臣進行輪換。第三,限制新工業區發展領域,進一步限制民間資本注入。第四,解除部分招商優惠,並且提升新工業區地價。這裡頭的要求,一條比一條狠。他打定主意了要敲骨吸髓的把這合資工業區的紅利全部奪走,還